堡楼,就成了人族在这片土地上的安身立命之所。
但是,兽人大军来的时候,这些堡楼的居民就得跑路了。
他们会根据祖祖辈辈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掐算好时间,赶在兽人大军抵达之前,扶老携幼,带上尽可能多的粮食和少许珍贵家当,深一脚浅一脚地躲进深山老林中早已准备好的避难所。
直到兽人大军抢掠完毕,如同潮水般退去,他们才敢返回故乡,收拾一片狼藉的屋舍。
这就是东关岭绝大多数平民循环往复的一生,在恐惧与生活的缝隙中艰难求存。
现在,兽人的“春狩”,足足晚了两个月。
位于东关岭东侧这一片的村民们,都已经快急疯了。
堡楼首领们来回掰着手指,焦急的盘算着剩下的时间。
“来不及了,今年的耕作,怕是要全毁了!”
领地的族人们也都急的团团打转,在又一次确认了兽人已经出发的消息之后,嘴里发出了凶狠的咒骂。
“这帮自私的黑心鬼,愚蠢的猪猡,脑子里塞满干土的杂碎!”
“愿大地母神降下神罚,让他们的田地永远长不出一颗庄稼,让他们活活饿死!”
这就是农人能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了。
首领们虽然同样心焦似火,但残存的理智,让他不得不制止口无遮拦的族人。
“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去外面瞎说,万一被哪个心怀不满的家伙听到了,偷偷去告你一状,人家领主查上门来,我可护不住你!”
嗯,没错,这些人族堡楼中的平民可不是在骂兽人,他们是在骂新来的流霜领主呢。
在这些平民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跑来他们地界上瞎折腾的小领主,不知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才导致兽人延迟南下,彻底打乱了他们世代遵循的、脆弱的生存节奏。
因为有着兽人周期性劫掠的原因,东关这一片的耕作周期,和人族的其他领地都是不一样的。
往年,兽人三月来,至多五月也就离开了。
所以,当别的领地都已经开始春种的时候,东关岭上的这些堡民,正在东躲西藏。
只有等兽人大军全部撤走,并且小心翼翼地再观察十几天,确认不会有拖在后面的兽人部队突然杀出之后,他们才会返回家园,争分夺秒地进行抢种。
同样,他们必须在九月底十月初,兽人秋季掠劫开始之前,如同从老天爷嘴里抢食一样,完成所有粮食的抢收,然后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这样仓促的耕种,粮食收获肯定是不理想的,但还是那个原因,没人收税,能活!
但是今年,东关领的土地上来了个傻缺领主。
据说是在别处吃了败仗、仓皇逃窜而来的落魄领主。
她一到来就咋咋呼呼,宣称要在东关岭筑城,还要和兽人打一场硬碰硬的阵地战!甚至派人四处传信,号召散落各处的堡民去她那里“抱团求生”。
“抱团?”听到消息的堡楼首领们无不嗤之以鼻,“那叫抱团吗?那明明是跳进坑里找死!”
“仗是那么好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