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暮舟嘴角抽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恶毒语言骂那狗日的了。
但此时,虞丘采儿缓缓起身,往潭水出口处走了几步,而后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紫色液体倒入水中。
很快,紫色已经消失于水中。
随手丢了瓶子,虞丘采儿站在水边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不喜欢,我不会做。我呢,想得越来越简单了。假设要在这里十年,那就多跟你待十年,要是二十年就多待二十年。”
刘暮舟无奈道:“师姐,湖里那玩意儿一肚子坏水,你还是少跟他打交道。且不说别的,万一你用了那玩意儿,将来你我如何自处?”
虞丘采儿沉默了几个呼吸,而后淡然道:“烦劳刘教主去收麦子。”
刘暮舟哦了一声,起身就走了。
但走到麦地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朝着湖面斩去一剑。
湖面当即有人声传来:“嘛呢?嘛呢?”
刘暮舟气笑道:“嘛你大爷!干点儿人事儿成吗?你就给我撂个底儿,你到底想干嘛?”
紫衣青年摊了摊手,“你不是知道么?”
刘暮舟面色冷漠,紫衣青年便笑了起来。
几息后,他缓缓开口:“我先前说的是实话,我只是想看看你刘暮舟有几分人性。人之所以是人,因为人有人欲。而鱼水之欢是人之常情啊,未经人事的少年见赤身女子,但凡不是个没法看的,会没反应?可你刘暮舟没反应啊,你自问,你是人吗?”
刘暮舟冷笑一声:“你早十年说这种话,我或许会着道。我现在就答复你,人欲我有,但若不克制就是滥欲。七情六欲皆沾上个滥字,那才算不上是人,而是禽兽!我能克制,恰恰说明我是个人。”
顿了顿,刘暮舟摇头道:“你活了无尽岁月,见了不知多少人吧?古往今来站在山巅的那些多多少少都会与你有交集,他们的风骨你是丁点儿没学到啊?你常问人如何,可曾自问?”
紫衣面色平淡,心中却再次起了惊涛骇浪!
上次那句“也没人问过你想不想来此人间。”就已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今日这句可曾自问,再次如同雷霆一般,击中那颗本不存在的心。
古往今来,被人利用也好,利用别人也罢,到最后对方发现自己是一团紫气时,有谁提来一壶酒,说咱们聊聊了?
想到此处,紫衣青年突然抬手猛击自己的头颅。
刘暮舟见状,没忍住嗤笑一声:“你丫自个儿就是个心志不坚的,三言两语就道心不稳了,我想不通你怎么度过这无数光阴的?”
紫衣青年摇了摇头,也说了句实话:“你看到的我,毕竟只是万中其一。本体若在,论铁石心肠,恐怕与你有一拼。”
刘暮舟这就好奇了,“分身还能有单独意识不成?”
结果紫衣青年点头道:“有的,这么跟你说吧,我有本体的一切记忆,但只是本体身上切下来的一块儿肉。”
刘暮舟恍然大悟,“这样啊!”
紫衣青年笑了笑,“我开诚布公了,你不还我点儿什么?”
刘暮舟一摊手,微笑道:“这不是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吗?让你来做这天下人的磨刀石啊!”
话音刚落,山上湖中,两道声音齐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