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少有地喊了她的闺名,却是在这种时候。
皇后脸上浮出凉薄的笑。那笑比哭还让人难受。
“贞淑?哈哈。”皇后重复一遍。
抬头戏谑地对李瑕说,“咱们夫妻最要好的时候,你也只喊我皇后,不曾唤过我的闺名。”
“我同你是夫妻呀,什么胜了败了?本宫听不懂皇上在胡说些什么。”
她镇静得仍像高高在上,身居凤位、权柄在握的皇后。
“贞淑,权力这样重要吗?你非与朕一决高下?”
李瑕在她对面坐下,“朕是独自来瞧你的。朕说过不会废你皇后之位,但……”
“但要架空我,我只是个皇家的门面,光鲜亮丽即可,是吗?”
“你这么自卑?非铲除我母家不可?”她用轻薄的口吻讽刺李瑕。
“只要我娘家在,皇位上有钉子是吗?”
李瑕并不生气,他知道自己此时已是稳居上风。
反问道,“所以你才要犯下谋逆大罪,为慎儿夺下皇位,光复你母家荣宠?”
“李慎是个废物!有个屁用。皇位给他,他也坐不稳。”
李瑕不可思议看着贞淑。
贞淑的表情并不似失心疯说胡话。
她冷静地与李瑕对视,“你自己的儿子,你不清楚?读书、武功、德行,哪一项拿得出手?”
“就算你从前有这个心思,观察他一段时间就知道他不行。”
“所以,你说我谋逆是在瞎说。本宫什么也没做。”
“你是来讽刺我的就请回吧,哪怕我要在这含光殿待到老死其中,也不想看到你。”
“本宫连皇陵都不愿意进。我死了把我埋在我们王家的祖坟里,足感皇上宽容!”
她的刚烈才是本来面目,温顺柔弱都是裹在身上的外衣。
皇上本以为皇后被戳破筹谋,定然会痛哭流涕,为李慎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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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儿子都不顾及,却是李瑕意料之外。
殿门再次关上,隔绝的外面的阳光和声响。
这里,连灰尘都飘浮出寂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