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稀罕啊。穷寇莫追?他这辈子没想到能从谢定嘴里听出这四个字。
他一脸“主将该不会被掉包了”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定。
这一看倒是看出点东西,虽说他们这次不必伪装匈奴人,但不得不说,这茫茫大漠,还是本地人的装束舒服些,再加上一路虏获,众人早就换上了更轻薄的皮革甲。谢定更是对这些匈奴人的武器护具颇有兴趣,这会儿正拿着一个黄金臂钏强行往手臂上套。
薄扁的黄金条带盘旋缠绕,开口虽可调节,但便是拉到最宽处,也供不了谢定把手臂塞进去。
眼见着谢定都要将这臂钏拉得变形了,韩培终于憋不住笑出声,“这可不是臂甲,是匈奴贵族女子的佩饰,看这纹路还多半还等阶不低,你可别在这祸祸好东西了。”
谢定被说得一怔。
在低头看着臂钏,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画面来,赤金的臂钏缠绕在那一段纤白的小臂上,金属的冷调越发衬得那柔软的肌肤肤若凝脂。
他终于后知后觉,这次出来这么久,得给阿篱带点礼物回去才好。
目光落在那边匈奴王帐的珠宝上,总算不似先次左谷蠡那次浑不在意的样子了。
韩培本来还等着谢定呛声呢,抬眼却见对面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顿时咂摸出点滋味了,当即笑道:“怎么?想带回去,讨相好欢心啊?”
他还想接着调侃两句“是哪家楚馆的歌伎舞女”,却见那边谢定抬头看过来。
“不是‘讨欢心’。”他随手捞了一把珠宝,又不在意扔回原位,只抬手展示了自己手中的匈奴王金印。
将这昭示功业的战利品握于掌心,他扬眉笑得肆意又张扬,“是聘礼。我要去提亲!”
韩培:“……”
实不相瞒,有点欠打。
他憋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怼回去:“一连数月渺无音信,兵败消息传回长安,人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指望着人家姑娘等你提亲?就是已经成婚的婆娘,怕不是也要跟着人跑了。”
谢定没答话,却只是抬眼看向韩培。
韩培:???
一直到韩培被这打量的眼神看浑身发毛,才听谢定慢悠悠地,“放心,这次回去我给你请功。等你封候拜将,到时娶新妇就是了。”
韩培:??!
“谢怀朔!你他娘的咒谁婆娘跑了!!”
谢定哈哈大笑着往外躲去。
兵败又如何?阿篱从来非介怀于此的人,走不出来的只是他罢了。
他才不要阿篱受着屈辱下嫁。
他要建功立业、堂堂正正地求娶,要阿篱最风光地出嫁。
*
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