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茂通一愣。
栾都侯牵起一抹半是嘲讽的笑,“当今这廷尉可是被陛下亲赞的‘刚直守正’,咱们不得避着点?”
石茂通一懵,“那弟弟?”
难不成真的要把亲弟弟搭进去?
栾都侯摆手,“先进去看看。”
……
栾都侯父子走进来的时候,石光庆正缩在牢房的一角,嘴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整个人都是一蜷。
这下意识反应,莫说栾都侯了,便是石茂通这个为人兄长都看得心里一酸,他低声唤着了一声弟弟的小字,“正明。”
石光庆这才抬起头来,他神情恍惚、眼神浑浊,隔了一会儿方才辨认出外面的人。
认出的那一刻,他那双浑浊的眼中仿佛放了光,当即手脚并用地往外爬过来。
“咣啷”一声,他直直地撞到监牢门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可他却恍然未觉,伸着手往外面抓住,“爹、大兄,你们来救我了!快带我走!这鬼地方就不是人住的,它@#¥%……”
石光庆语无伦次的诉着苦,石茂通这个当兄长不由面露疼惜。
看小儿如此,栾都侯眼底也闪过不忍,可只片刻,他便肃容斥责,“你肆行不法,连高祖陵寝之地都敢侵占,让为父怎么保你?!”
石光庆哭诉的声音一滞,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栾都侯,不知自己怎么会得到这么一个回应。
栾都侯:“如此大不敬之罪,让为父有何颜面面对先祖,你当好自为之。”
石茂通:“爹?!”
石光庆懵住了,他像是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跪在地上使劲往前伸着手,尝试着去扯着父亲的衣角,撕心裂肺地,“不是我!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是那万老三,我让他拿下那块地,他擅自做主!我不知道啊!”
栾都侯厉声,“好好想清楚,真的是你让那万老三拿的地?”
石光庆被喝得一抖,“是、是……但我又……不知道……”对上亲爹那刀子似的逼视过来的目光,石光庆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立刻改口道,“不是我!是万三擅作主张,打着我的名头行事。爹,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都是那刁奴害我!”
……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过,况且被狱卒刻意克扣过。
不多一会儿,栾都侯父子便被狱卒提醒了时辰。
二人从廷尉狱中出来,石茂通低声,“那万三的老母妻儿都在咱家手上,他不敢多说什么。咱们这就押着人去找长安令?”
栾都侯却抬手往下轻压,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不急。”
石茂通怎能不急?
“庆弟他何曾吃个这个苦?!”
“那就好好吃一吃。”栾都侯脸色冷下,“到秋日还有几个月呢,该让他长长记性了!不吃足了教训,早晚让他闯出真的祸事来。”
见父亲如此,石茂通也只能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