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窦婴面色稍暖,基本恢复到先前那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模样,刘嫖这才斟酌着用词,小心试探道:“说来,魏其侯履任御史大夫,位列亚相之日不远;”
“却不知,于那曹氏之女,又可曾有过知解?”
刘嫖此言一出,窦婴应声皱起了眉头;
饶是有心给老太后一个面子,脸色也是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话?
听听这叫什么话?
——特么人家都是准皇后了!
朝堂都开始已经走媒娉程序,只等程序走完,人家就要住进未央宫椒房殿了!
窦婴能对人家有什么知解?
敢对人家有什么知解?
且不说过去这些年,平阳侯家族早就淡退出朝堂权利决策核心,连平阳侯本人,窦婴也只在近几年的重大庆典、政治活动时远远见到过几次;
退一万步说,就算窦婴真对当代平阳侯的妹妹、上一代平阳侯的幼女有什么‘知解’,又怎么可能敢承认?
咋?
刘嫖闹着一出,是嫌窦氏外戚人太多了?
还是嫌窦婴活太久了?
咋说二人也还算沾亲带故,怎说起话来,真就不过一下脑子?
暗下里吐槽了好一会儿,又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窦婴才算是勉强按捺下胸中恼怒。
又作势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借着这个机会,为刘荣做点什么。
就算无法打破刘嫖的美好幻想,也至少要让刘嫖认识到:沧海桑田,今非昔比。
如今的天子荣,早就不是曾经,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逼刘嫖吃下哑巴亏的公子荣,又或是后来的太子荣了。
——刘荣,确实得唤刘嫖一声姑母;
但和窦婴半看老太后颜面,半看御史大夫之职的面子,才愿意勉强给刘嫖好脸色一样;
天子荣愿意容忍刘嫖,一半看的是老太后的面子,另外一半,是念及姑侄二人血脉相连。
“孝惠皇帝五年,初代平阳懿侯曹参病故;”
“世子曹窋袭爵,蒙父荫,由孝惠皇帝用为郎。”
“吕太后年间,二世侯曹窋于吕产、吕禄等往来密切,更对吕太后恭敬有加,以至官拜御史大夫,列汉亚相。”
“——诸吕谋乱之时,曹窋虽未从贼,却也不曾联合陈平、周勃等元勋功侯诛贼。”
“待太宗皇帝自代地入继大统,曹窋罢官还乡,就此归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