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得了成效,刘荣却并没有急于趁热打铁;
“倒也难为皇长子,为我儿梁王说了句公道话。”
这是礼制!
——左右不是第一回了;
“有田叔走这一趟,梁王的冤屈,也很快便能洗清了。”
给老爷子破个题,刘荣已经是有些僭越了;
后面的文章,就留给这对母子便是。
“——便是要杀谁,也总能将手尾收拾干净?”
“儿要带着太子和百官贵戚,一同去社稷举行亲耕礼,并祭祖告庙,让太子受百官纳拜。”
却见刘荣颇有些无奈的耸拉下肩,苦笑着对祖母一摊手。
旋即折回身,一板一眼的对御榻之上,呆若木鸡的母亲窦太后拱手一礼。
“再怎么说,也是当朝九卿,更先帝朝便显于朝堂的老臣,又与太后私交甚深。”
正是为了这‘迟则生变’四个字,天子启在几个月前,才会那般急切的派出祭礼官,让刘荣就地在新丰祭祖告庙,坐实自己的太子之名。
“——想到了吴、楚余孽,想到了齐系故旧;”
旋即便将身子转回来些,却并没有完全侧身向天子启,而是正对向殿门的方向,好好喃喃自语道:“我儿再不成器,这点城府总还是有的。”
那双混浊涣散的双眸,竟是闪过了一抹精光……
见到那专用于诏书的玄黑色木匣,天子启挨个将其打开,细细查阅起诏书上的内容。
还是不带丝毫感情,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公事公办’四个字的清冷口吻,也引得窦太后以同样淡漠的口吻,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只是那双深邃的双眸中,却已是不见丝毫子女对父母长亲的孺慕。
“老二河间王,老三临江王……”
嗯?
只一语,窦太后的眉头便猛地一皱,才刚压下的怒火,也当即有了再度爆燃的趋势。
“至于宗庙、社稷该给袁盎的,皇帝瞧着办便是了……”
但窦太后接下来的反应,确实不出刘荣所料:几乎是在听到刘荣说出的第一句话,听到‘没表面上这么简单时’,便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些。
却因为是移封,故而三封诏书,被单独装在了三只木匣中。
将来,也不定还有多少次。
对于这件事,天子启本就没什么好心虚的;
之所以如此愤怒,除了这件事本身确实够离谱,便是窦太后不问青红皂白,就说这是天子启在算计弟弟。
而眼下,刘荣获立为储已成既定事实,窦太后却……
招呼着刘荣走下御阶,正对殿门,背对着御榻方向,深吸一口气;
又颇有些古怪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