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次子刘德依旧水平在线,一语便点透了晁错如今的处境。
老四刘余则稍有些不在状态,显然还在挂念领兵出征的弟弟刘非。
倒是一向老实本分,甚至有些过分拘谨的老六刘发,让刘荣稍有些眼前一亮。
“吴楚叛贼打起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显然是不想背负谋逆之名。”
“对父皇而言,晁错,又已经是一柄沾上了血、崩开了刃,随时可以丢弃的剑。”
“——若父皇杀了晁错,那天下人就都可以看清吴楚贼子的面目:并非是拨乱反正,匡正朝纲,而是举兵谋逆,图谋社稷。”
“只是晁错若身死,那作为晁错这把剑的剑鞘,故中大夫袁盎……”
似有所指的一番话道出口,刘发只小心观察了一下刘荣的神情变化,旋即便低下头去。
佯做思虑的模样,才又侧过头,朝刘荣问道:“大哥认为,父皇会杀晁错吗?”
“若杀,会是什么罪名?”
见六弟刘发如此作态,刘荣心下也隐约明白:这位六弟,是在向自己隐晦的表达‘我不是一无是处,如果大哥需要,我也可以帮得上忙’的意图;
只是刘发这不逊于老二刘德、老四刘余的远见卓识,实在是与平日里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相径庭。
很快,刘荣便也就释然了。
——平日里的刘发,需要维持住‘我只是婢女所生的皇六子,根本没什么能力’的人设来藏拙,甚至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眼下吴楚乱起,待叛乱平定之后,刘荣会不会受封为储虽还两说,但其余众皇子,却是大概率要封王就藩的。
到了这种关头,刘发显然想要争取一下。
至少,也要争取不被当今天子启,封到去年才刚绝嗣除国,急需一位宗亲为王的长沙国去……
“晁错,已然死期不远。”
“至于罪名,倒是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莫须有。”
“至于袁盎么”
说到这里,刘荣不由再侧过身,深深看了六弟刘发一眼。
而后才洒然一笑,满是无所谓的摇摇头。
“反正与我众兄弟无关,静观其变就是了。”
···
“近几日,朝堂内外,倒是有许多有趣的事?”
说着,刘荣不由望向身旁的二弟刘德,显然是要二弟汇报一下最近收集的情报。
便见公子刘德稍点下头,道:“表叔得父皇赐下千金,就将那千金都摆在了府上,任由幕僚、门客自取。”
“想来,有东宫在背后撑腰,表叔此番出征,不至于去头疼军费的事,也就乐得拿出那千金来笼络麾下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