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送半个小时前才批了落什月的事假,放她早三个小时下班,转头她就闹出这事。
他上了车,街道的霓虹在他薄亮的镜片上舞动,他眼底却是一片沉静。
“行,都知道了,我现在就先去医院,陈哥呢?”
疾南风:“他还在包厢呢,我一会儿过去看看,顺便也去瞅瞅小鹦鹉。”
“你这会儿先过去吧,蒋总这人报复心可重,家里又是负责地皮租借的,咱们最近想去中心地段开新店,还得看他的脸色呢,你…”
“我办事还用你说?先挂了。”
臣送淡淡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交代,他做事比疾南风稳当是酒吧的人都知道的事。
如果把他们俩比做是陈尔三的左膀右臂,在这个暴力逐渐退场,头脑算计占据上风的法治时代,臣送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右臂。
疾南风:“行,那有事再电话联系。”
“哦对,万一那胖子被酒瓶砸死了,你第一时间先打电话给我啊,我通知小鹦鹉快点溜。”
“…”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团。
包厢里却是一片如凶杀现场般的死寂。
碎玻璃,血,跑丢的水晶高跟鞋,凌乱一地。
落什月坐在茶几上,脚边是碎了半截的酒瓶子,尖头的那一端还挂着血迹,看情况,它就是作案工具。
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发丝也是乱蓬地窝在颈窝里,有种歇斯底里的压抑疯狂。
她今天本来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领口被扯得稀烂,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外面,几道抓挠的血痕穿过锁骨,如烧红的疤痕一般爬进衣服下。
说一句实话,如果只是摸一摸手,落什月打算就此忍过去的。
可惜没有如果,禽兽不懂克制,那她这个疯子也不需要。
只不过回想到刚刚,自己在他的脑袋上破开那么一个大洞,鲜血汩汩的涌出,在地上积成一大滩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地心颤。
她捏紧了发凉的手指,低声问屋里的另一人,“…我不会要坐牢吧。”
玻璃碎渣被踩碾的声响一步一步靠近她,随后便是他低懒带笑的嗓音传进耳里,游刃有余,安抚人心,
“老子不知道打破了多少人的脑袋,也没去坐牢呢。”
落什月:“可是…”
望着地面的视野忽然被他抬了起来。
她有些茫然的视线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他嚣张戾气的眸里。
陈尔三修长的手指节扣着她的下巴。
他指腹热烫的温度压着她冰凉的皮肤,漆黑的眼神深处也是热烫的,有些微妙的探索沉淀在他眼底。
“刚刚不是挺疯的吗?这会儿又怕了?”
落什月刚被人冒犯过,实在不喜欢这样的身体触碰和挑逗,她正要偏头闪开。
陈老板的拇指按住了她的下巴尖,低声道,“别动,你脸上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