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布应该不是抹布,瞧着像是手帕,是卡尔自己带着的吗?昨夜下了场小雨,外头有积水,一个个小坑里漂着落叶。布鲁斯往外观察好一会儿,他看见草地上有带着泥印儿,应当是猫经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是一只猫闯入庄园,被卡尔发现?然而猫的动静轻得可怕,也未曾出过这个房间。卡尔的听力能隔着这么远就听见猫的叫声?
布鲁斯韦恩思考着,低头一瞧,卡尔已经把地板擦完了。男人半蹲下来,问:“……你在擦地板?”
卡尔觉得他明知故问:“猫把脚印沾在地板上了,地板脏了。然后,我们就要擦地板了。”
布鲁斯也觉得这对话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论是提问者,还是回答者。就比如说是白日里撞见了人,然后问:“嘿,你醒了吗?”然后另一个人回答:“是的,我醒了。”
就跟这比喻一样,毫无营养。
男孩抬手擦脸,他知道用手帕粘点水——窗户上残留的些许雨水——地板上的脚印被擦干净了。卡尔不说话,他没准不太清楚怎么跟面前人相处吧,或者出于其他的原因。
“布鲁斯?”
“……嗯?”
卡尔茫然地看着他。男人适才下意识伸手给他抹了把脸,相当轻的力气,只是把卡尔脸上的污渍擦去,留下极其浅淡的印子。
男孩把手帕塞进口袋里,眼神移到隔壁已经趴下了的艾斯,而后又偏头往外边看,尽管他这个高度只能看见哥谭的天空。最后他才好似下定决心似的,扭过头看向韦恩,像是很无奈的模样了,他问:
“你也想跟我一起玩吗?”
“好。”
卡尔见他答应,倒是有点高兴起来,他“噔噔噔”地绕过他,跑到他背后,或者说是门口,昂昂头朝他伸手。
布鲁斯拉着他的手,还把艾斯拉出了房间。男孩的手就如同所见一样,温软,被牵住的时候没有一点力气,全然地交给布鲁斯韦恩。
卡尔说:“我们能去找那只绿眼睛小猫吗?它应该跳到下面的草丛里面去了。只是找找它,看看他——我们不能抓住它。”
布鲁斯:“没有问题。”
卡尔和他一起沉默片刻,男人的手掌比卡尔大得多,握住他的手时温度便从手心传达而来,诚实地说,他并不知道怎么跟布鲁斯相处。布鲁斯不怎么跟他说话,有时候不说话的时候还教人害怕。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我记得迪克告诉我说,我可以叫你爸爸,或者父亲。我是这样叫的。”卡尔说,他走得慢吞吞的,连带着韦恩也慢吞吞的,“不过后来,现在,他没有告诉过我了,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男人没直接回答,斟酌了一会才答:
“我不是你的父亲,在你尚未懂事前,我不会自称为你的父亲。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成为你的养育者,和迪克一起照顾你的长大。”
卡尔松手,茫然地看着他:“那我能这样叫你吗?”
布鲁斯说:“当然可以。”
卡尔又高兴起来,他还是有其他问题的:“那你应该是我的父亲了,但是你们为什么总是要问过我,才能给出答案?父亲,你就不能一直当我的父亲吗?”
男孩想到这个,他问:“那我能叫你韦恩吗?”
“也行。”
“那我能叫你布鲁斯韦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