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还会来一招祸水东引,将他的位置抛出去,分散那帮追在屁股后头咬的黑白两道的追兵。
一个不肯跟自己走一条道的倒霉鬼,对沈云屏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去当一根逗狗的臭骨头。
秦嵬心里清楚,却并不计较。
因为对他来说,沈云屏现在的价值足以令他不去计较。
他此次惹的麻烦,与他年少时差点死在臭水坑里那次并无不同,都是要丧命的。
对沈云屏来说,他或许是一根臭骨头。但对他来说,沈楼主又何尝不是撒在簸箕下引鸡鸭前来的一粒小米呢?
两条落水狗心里各自打着算盘,面儿上却各自又举起酒杯,隔空碰了碰。
江判见沈云屏发了话,只好据实相告:“我安插在沿途村镇的眼线传来话,说主楼要找的人已在半个月前北上而来。”
“难道?”范遇尘恍然大悟。
“不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楼主和范统领来这里见我的原因,”江判道,“我的人手一路追踪,因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太过接近,以至于目标在进入渡风城后跟丢了。”
秦嵬道:“丢了?”
“渡风城内鱼龙混杂,道路窄而乱,跟来的眼线并无武功,又不熟悉城内环境。那小统领是八方楼出身,隐藏行踪的手段比旁人厉害得多,所以我的人手一进城就跟丢了,”江判并不否认这不利的情况,“但他应当还没有出城。我的眼线昼夜不停地监视四面城门,绝没有见过此人出城。”
秦嵬很想问问,事到如今,连八方楼的老大都沦落到跟他一起当落水狗,江判的“人手”到底有多少,怎么还能如此灵活且不引人注意地在渡风城活动。
但这种已牵扯八方楼机密和个人手段的问题,即便问也得不到回答。
秦嵬只好另问:“既如此,你怎么不自个儿进城探查?”
“她本就常在这附近活动,被认出来就麻烦了。”沈云屏比秦嵬熟悉这里面的关窍,“但你应当对他藏匿的地方有所猜测?”
江判点头:“他那些藏匿的本事都是楼里学出来的,所以多少可以按照同行都有的习惯猜上一猜。”
“很好。”沈云屏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切笑容,“将你猜的地方说下来,我们自会寻机探查。”
江判问:“是否需要找个向导?”
“我已有最好的向导了。”沈云屏意有所指。
秦嵬十分后悔没再多要一笔带路的费用。
在江判的第三碗米饭见底时,她对目前情势的所有消息也都已告知了沈云屏。
夜已深,正是百灵鸟离开的好时候。
江判走到窗口时忽然转过身来,第一次主动开口:“你和段若锋谁更厉害?”
屋内其余三人均是一愣,沈云屏和范遇尘的目光落在了秦嵬身上。
如果说死了的段二段若宇算得上是武林中武功上乘的新秀,那段大段若锋就得是顶尖儿的那一类了。
一个毫无疑问会继承段家聚云山庄的人,自然不会是庸庸无为之辈。
他的剑和秦嵬的刀一样,不需出鞘,就足够令人胆寒。
秦嵬面色如常:“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没出现在追杀我的行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