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气息几乎擦着裴书誉的耳廓过去,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和勾引。
裴书誉耳根猛地一热,像是被火星燎了一下。他倏地转过头,狠狠瞪向陆赫安:“陆上校,请你自重。”
“我还没干什么呢。”陆赫安一脸无辜,甚至还委屈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在虚心请教,毕竟这关系到我的追求大业能否成功。裴队长人好,给我个理由让我死的明白不过分吧?”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偏偏每个字都往裴书誉的敏感点上踩。
“好啊。”裴书誉怒极反笑,平复一下最近心情缓缓道:“第一,你有未婚妻,乔枳实。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考虑过他吗?第二,你喜欢谁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兴趣陪你玩这种道德沦丧的游戏,我可以走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厌恶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的什么情绪。
陆赫安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他非但没有被“未婚妻”三个字击退,反而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说乔家那个联姻?”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那是家里安排的,我从未承认过。他不是我想要的。”
裴书誉突然联想到乔枳实哭着控诉他的模样,只觉得造孽。联盟新闻清楚的拍到两人一起出行,这不是明摆着要乔枳实坐实身份吗?
他已经不会再和当年一样,那么容易好忽悠。
陆赫安见他不说话,向前一步,无视裴书誉周身竖起的尖刺,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裴队长,我会解除婚约的。”
裴书誉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路灯杆,退无可退。他偏过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冷硬:“与我无关。”
“无关?”陆赫安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裴队长,撇清关系倒是快。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城西那家顶级的私人拳击俱乐部?”
裴书誉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陆赫安像是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调平缓,像是在讲述一个有趣的故事:“那天我去练拳,遇到一个有点奇怪的保洁。”
他特意加重了“保洁”两个字,目光紧紧锁着裴书誉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戴着口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但打扫的动作嘛……一看就不是专业的,倒是像在观察什么。我以为又是哪个不开眼的狗仔混进来想挖我的边角料新闻。”
裴书誉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就过去,‘礼貌’地拦住了他。”陆赫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你猜他怎么回答?”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卖关子,又像是在回味。
“他居然看着我,非常认真地跟我说……”陆赫安模仿着当时那人的语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对不起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偷拍的,没人指使,我不是狗仔。”
裴书誉的呼吸骤然屏住,心跳如擂鼓。
“我当时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又有点……有趣。”陆赫安继续说着,目光如同实质般描绘着裴书誉的轮廓,“可惜,还没等我问清楚,他好像受了伤,突然脸色惨白,直直地就晕倒在了我面前。”
“所以呢?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裴书誉的声音干涩无比,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所以…”陆赫安轻笑,“我给他朋友打了个电话,他朋友急匆匆找来,把他接走了,速度很快。训练馆的监控也‘恰好’那段时间故障了。真是……巧得很。”
他往前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陆赫安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裴书誉所有的伪装,直抵内核。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裴书誉的耳廓,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个奇怪的、晕倒前还向我大胆告白的保洁……”
“是你吧,裴队长。”
不是疑问,是陈述。
裴书誉抬头和陆赫安对视。
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甚至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冷笑,声音刻意压得平稳:“陆上校,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拳击馆,更不是什么保洁。你认错人了。”
他试图用力推开陆赫安,结束这场令他窒息的对话,手腕却被对方更快一步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