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恩有些绕不出来,因为他发现他几乎完全读不懂赫尔斯,这个人亲口说他有做慈善的习惯,游戏工作人员却郑重否定了这件事,被否定之后,赫尔斯又在适当的时间帮他收集了军方的名单,在房间等他一晚上,最后帮他上药。
这不是闲是什么?
荷恩双腿盘坐在地上,背挺得笔直,想到这些就眉头紧锁。
罢了。荷恩放弃揣测赫尔斯,直接站起来冷声说道:“每个人的记忆都很重要,我去找他们。”
时间有限,进展是微不足道的,他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何况他的时间更紧急,他得快速通关,离开游戏,时间越久越危险。
41个小时。
他刚站起来,爱因斯就拽住他的衣角,犹豫着说:“可是游戏不是提醒不要穿过城门吗?”
荷恩刚刚就察觉到,目标与提示的矛盾匪夷所思,如果不想让人走进去,可以直接设定关闭的城门,或者不加这一条规则提示,加了,反而更像是在说:请穿过城门。
荷恩拍拍爱因斯的手,低声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说完看向其他人,“你们都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莫罗兹直接拒绝了,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荷恩皱眉。
莫罗兹的意图太明显了,他的目标是自己,他想和自己单独相处。他们并不认识,两个刚刚见面几个小时的人,除了任务要他这么做,荷恩想不到别的可能。
荷恩一贯的命令作风不自觉流露出来:“你和爱因斯待在一起,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和她没有联系,只有你有。”
莫罗兹根本不听,他坚持:“我和她也没有联系,我想和你一起。”他脸上的表情和刚刚吊儿郎当不同,现在显得过于坚定,认真得非一起去不可。
徐画给他们一个折中的建议:“不然,你俩一起,有个照应,我们几个留在这里?”
荷恩直接往城门的方向走,头也不回,语气冰冷:“不了,我不想有人拖我后腿。”
一是莫罗兹的任务大概率和自己有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小心为好;二是他不清楚穿过这片浓雾会发生什么,不想有不稳定因素影响自己的进度。
荷恩没看到身后的莫罗兹脸色变了,莫罗兹往前走一步,想要跟上去,却又停住脚步,只盯着荷恩的背影,双手的拳头紧握。
这个背影,这个无数次背对他、离开他的背影。
趁着荷恩还没走远,温瑜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后衣服上的灰,与韩涯默默对了个眼神,说:“那我跟他一起吧。”
荷恩确实更想单独行动,因为他需要速度,但看到追上来的人是温瑜,便没说话。
“那个男孩,好像很想跟你一起,但你很防备他。”温瑜说,说话间,她转头注视荷恩的表情。
荷恩不作回答,温瑜换了话题:“好吧,至少我不会拖你后腿。”
那片浓雾在门里流淌涌动,灰黑色的不祥,使人看着心惊胆战。
荷恩对这扇城门太熟悉了,每个绝望哀恸的梦里,人类最后的抵抗,在这扇门前被描摹得沉重又坚决。
他的父亲死在城门下,从此以后,他都害怕这扇门。这些过去如同此时此刻眼前的浓雾,深埋在记忆的荒原,不敢想,不敢碰。
他只是无论如何没料到,一场游戏却要让他走出城门。
荷恩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走两步,整个人没入深浓的雾中。
那一瞬间,“嗡嗡”的耳鸣炸响,视野被覆盖,眼前龙卷风般的碎裂,巨大的撕扯感侵袭而来,无数个骷髅头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胸前进去,身后出来,每穿透一次,身体就剧痛一分。荷恩紧蹙眉头,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往前走,举步维艰,心如刀割。
耳鸣之后是尖叫、惨叫,好像还有哭声、笑声,很多人,很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