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耗极人力物力,也只能得到拇指大的一小瓶,价值堪比修缮一座新宫殿了。可以你脸上的伤来看,怕是再制三五瓶也不够用。”
雷氏责怪地盯了衣储莲一眼,眼锋刀子似的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公爹在看一个只会花钱、祸害家里的败家女婿。
衣储莲心中猛然一颤。
他原以为皇家的东西,无一不奢靡昂贵,玉容膏疗效好,想必也便宜不了,但他没想过竟然会这么贵,贵到远远超过了他对奢靡的想象。
这药膏还不及他巴掌大小,造价却堪比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为什么?沈玉峨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这不是在演戏吗?’
‘沈玉峨为了讨好孟鸿雪,真的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吗?’
‘可既然是讨好孟鸿雪,为什么她又求太后庇护他,不让孟鸿雪折磨他?为什么?’
衣储莲紧咬着唇,咬得薄唇几乎出血,低敛的长睫不可抑制地轻微颤抖,眸光中渗透着压抑的疯狂。
一种不可置信的荒唐想法在他的心脏里扎根生长,如诡异的藤蔓爬满了每一寸角落,汲取每一滴血肉,令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如同窒息与重生交织般的剧痛。
难道,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
沈玉峨打了一个喷嚏,缩紧了身上的白狐裘大氅。
廖果立刻上前,给她递来一个银质缠枝纹嵌螺钿的暖手炉,并笑着说道:“老话说,打喷嚏是有人惦记,看来定然是有贵人惦记着陛下呢。”
“老一辈瞎说罢了,谁会惦记朕呢。”沈玉峨笑了笑,掌心搭在暖手炉上,感受着暖意如细水般涓涓流入身体。
今早她从东暖阁一路急奔到蓬莱殿,受了冻又出了汗,冷风一吹就着凉了。
如今虽然喝了驱寒的汤药,御书房里也烧着地龙和炭盆,但她依旧觉得背脊发冷。
说来她以前身体是没这么虚弱的,骑马狩猎样样精通。
只是后来穿越女来了,嚷嚷着什么要身材管理,每天就吃点菜蔬、水果,肉就夹两筷子,米饭更是不吃。
沈玉峨真想不通,她的身体本就不胖,高挑修长,骨肉匀称而结实,穿越女到底减哪门子肥呢?
好不容易附身到皇帝身上,山珍海味、大快朵颐,不好吗?
长达五年的节食,都快把她的身体养成风一吹就倒的病西施了。沈玉峨郁闷至极。
忽听门外的小宫人进来通报:“陛下,孟璟孟大人、尚书令周慈大人、礼部尚书朱绮来了。”
沈玉峨窝在暖榻里,微微颔首:“让她们进来吧。”
孟璟等人是沈玉峨命人传召来的,科举放榜之后,就得给这些进士们安排官职了,为避免孟璟等下私下里就把卖官鬻爵的事儿给办了,她得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