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峨也正懒懒支着御撵扶手,乌黑的眸子凝着他,含情如桃花照水,令人呼吸停滞。
春草红着脸谢恩。
但等他再抬起头上,御撵已经起驾,沈玉峨在上百人组成的帝王仪仗里远去了。
他伸着脖子,痴痴看着沈玉峨的背影。
五年了,他伺候君后已经五年了,几乎天天与陛下打照面,却头一次感觉到陛下身上有一种见之难忘的风情与贵气,叫他心惊肉跳。
“春草哥哥。”小宫人的声音,让春草回过神来。
他一时有些羞,低着头问:“做什么?”
小宫人笑着,道:“陛下不是恩赐您乘坐小轿会蓬莱殿吗?我们已经把小轿子抬过来了,快坐进去吧,里面还有暖脚的炭盆呢,可暖和了。”
春草撩开帘子进去,一股不输于蓬莱殿的暖意袭来。
他刚刚坐稳,轿子便抬了起来。
“春草哥哥,您可真是好福气,开国这么多年,您是头一个恩赏乘坐小轿子的奴才,将来若是您成了主子,可别忘提携我们一把。”轿子外的小中官们殷勤奉承着。
春草羞得满脸通红,手里的帕子在手指上绕一圈又一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再说,陛下赐他小轿,真的是因为他吗?
不,应该是因为君后,他是沾了君后奴才的光而已。
如此想着,春草心中就满是失落。
小轿还在继续走,一上一下,像小船一样摇摇晃晃,也将春草心中压抑许久的欲望晃了出来。
做主子真好,有人奴才伺候,出行都有轿子。
他攥着帕子的手收紧,脑中忽然又闪过沈玉峨君高临下,垂眸看他的笑眼,清丽、温柔,像洒了砒霜的蜜糖。
撕拉——
春草手里的帕子裂了。
*
保和殿内,一群考官围坐在一起,为首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皱纹丛生的女人——孟鸿雪之母,孟璟。
殿外大雪纷纷,殿内炭火噼啪。
一群衣冠禽兽和气坐在一起,对着一张纸上的名单窃窃私语。
“名次就这么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