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璎突然“哎呦”了一声:“那可能是跟你太聊得来,以至于,总觉得我们认识好长好长时间了。”
我说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还找你帮我做指甲。
我晃晃手指。春节前做的美甲,如今指甲上的颜色已经长出去一大截,庾璎忙一拍脑门,说她忘了,忘了这茬,她探头问庾晖,时间来不来得及,她想帮我补补指甲再走,我说可别,别搞得像我们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庾璎狠狠打了我一下,很疼。
“臭嘴!”她说。
庾晖看过了时间,说来不及。
庾璎撇他一眼,再次抱了抱我:“你好好的,小乔。”
我说好。
你也是,你也好好的。
我上了车。
直到我关上车门,庾璎还在车外向我说再见,她双手拢在眉毛上,贴近车窗,以便看清我。
车开出去了,我借着后视镜看见庾璎站在路边,仍在朝我们挥手。
我收回目光,用手攥拳,抵住了鼻尖。
庾晖看到了,但他当没看见,把车内音乐调大声了一点,是一首不知名的纯音乐,我觉得这太不符合我对庾晖的印象了,我说,你有摇滚乐没?吵一点的。
庾晖看我一眼,说,你要干嘛?
那茫然的表情成功逗笑我,我大笑起来,眼泪也随之滚落。
我们路过了镇上的小商场。
路过了彩票站。
路过了宾馆。
路过了超市。
路过了庾璎的指艺缘,我看到紧闭的卷帘门,卷帘门上有积灰,但春节时的福字还没摘,依然很鲜艳,没有褪色。
庾晖问我,要不要绕个路,去佳佳的面包店看看?
我说不了,已经告过别。
再说,我现在过去,佳佳搞不好要把她店里所有的司康存货都给我打包带走,够我吃半年的。
庾晖也笑了,他点点头。
车子转弯,朝着镇上的大转盘驶去。
那是进入和离开什蒲的必经之路,我已经能遥遥看到转盘中心的铜牛雕塑,在今日的蓝天底下,好像崭新了些许。
我问庾晖,一会儿你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