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不死,鹤阶不存,十三州根基势必动摇。
为了鹤阶存活,慕家必须消失在十三州。
这便是他闻惊遥的选择。
那么她的选择,一如前世。
她不仅要搞垮十三州,弄死鹤阶,杀了那些在背后操盘令她慕家满门惨死的人。
还要将闻惊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以偿前世他们慕家所受的苦。
“夕阙。”
少年喊她,朝她走来。
慕夕阙垂下的手悄然攥紧,随着他的靠近,她觉得血液在沸腾,一股难言又畅快的杀意让她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手中的剑在嗡嗡震动,血涌到了嗓子眼,闻惊遥也到了她跟前。
她冷眼看着他,少年比她高了一头,他抬起手,一股清淡的雪竹香丝丝缕缕沿着鼻息涌进。
闻惊遥喜洁,无论何时,他都是干净整洁的。
一枚玉簪被簪入她的发髻之中,他动作很轻,抬手将玉簪垂下的流苏拨顺。
“我去除祟,归时路过南州买的,这玉簪称你。”
闻惊遥退了半步,他这人太过循规蹈矩,死板到有些固执。
慕夕阙抬头,与他对视:“闻惊遥。”
少年眼睫半垂,喉结微滚,目光从她发髻上的玉簪下滑,与她对视,目光依旧专注。
“嗯,我在。”
慕夕阙抬手,柔软的指腹按在发髻上的玉簪,拨了拨流苏,淡声问:“簪子好看吗?”
“嗯,好看。”
很衬她,他第一眼便觉得,这簪子若戴在她头上,那定然十分好看。
“簪子漂亮,还是我漂亮?”
闻惊遥怔然了瞬,似是从未见过慕夕阙这般直白的模样。
他知道,她其实不满这桩自幼定下的婚事,对他也是冷冷淡淡,不过分远离,却也不会亲近,这还是第一次这般说话。
闻惊遥并不会哄女子,也不太懂情爱之事,但能听出来,她今日对他有些不同。
这种转变让他有些紧张,一贯沉稳的人罕见愣神,他不想随意回答她的问题,于是想了又想,仔细思索她的话,最后迎着她的眼睛,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认真说道:“它戴在你头上才漂亮。”
是她漂亮,这簪子才被衬得漂亮。
若非脑海里有她的模样,他也不会在第一眼见到这簪子,就想到它若是佩在她发髻上是何模样。
这在旁人说来有些滑头的话,他偏生就是认认真真、郑重其事地在说。
“这样啊……”
她抬起手,指尖在少年绣了青竹纹的腰封上打转,然后慢慢上移,她上前一步,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