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一天的常规体检,管家把医生送走了。
两个人呆在客厅,一边吃夜宵,一边懒懒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
初春的山里,空气早已不见了以前的寒冽,偶有冷风吹过,也不会感觉寒意沁人,即使这样,壁炉还依然未熄,管家知道她畏冷的毛病,所以事事都会考虑得很是周到,总让她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唉,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淡漠和冷酷,现在被照顾得如此细致入微,反而多了行走在虚空的缥缈感,像她这种人,是天生的奔波命吗?
“姐。”
“嗯?”
“有时候我感觉很奇怪,老师和师母都是不善言辞的人,师母更是如此,为何这样的人能走到一起呢?”
没有等她回答,上官擎就自言自语的继续,“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吧,却又不思进取,明知道彼此都有这个缺点,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改正,磨合磨合,磨不到一起就合不拢,合不拢就干脆分开呗,可是又偏偏放不下,唉,造孽啊!”
慕向惜点点头,她和许南川的以前,不也是如此吗?当初明明知道不能走到一起,却偏偏无法分离,她离不开他不愿意放手,折腾到现在,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惊喜吧!
看他侧头看过来,她微笑了一下,“佛曰,缘即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亦是缘,伟大的佛说得很好,可是很难达到如此的心境,世间最难理解的是情,最伤人心的也是情!”
每个人都要经历一番感情的变迁,之后才能体会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试着不去想一件事情,而每当静下来,往事的一幕幕便涌上心头,想得越多,内心越是痛苦,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有些眼泪是情不自禁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有些感情说放下真的很难。
“也许,我们所说的缘分,都是有长度限度的吧?”他像是悟出了一些佛偈的道理,两眼都闪烁着不同寻常的点点光亮,像是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和尚终于答对了高僧的第一个考题,欣喜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慕向惜暗笑不止,“是啊,缘长缘短,缘深缘浅,真是让人头痛的事情啊!”
“还记得那本‘泰戈尔诗集’吗?老师说,他和师母两人都喜欢同一句话,如果错过太阳时你流泪了,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历尽沧桑,你要学会忽略过去,因为toherday,师母更是把那句话划了红线,你知道为什么重点标注一下吗?”
“为了提醒和说服自己。”慕向惜很轻松的回答了,因为,这是大家都明了的道理,她也经常这样做,可是,效果甚微
“是的!因为无法做到,所以要强迫自己做到!”
“很难”
上官擎坐直身体,壮硕的身躯,深藏的力量和美,刚才的慵懒似乎也只是她不真实的幻觉,此时的他是警戒的是权威的,他的眼底除了真诚就是足以撼动人心的感悟,这让慕向惜不由得对他说出的话深深信服!
他说,“是的,的确很难,所以,师母她做不到了!她一次就把老师给否定了,她不说离婚也不谈解决办法,一味的沉默,一味无言的抗议,她生病却不好好吃药就医,她心理抑郁了就搁藏起来,她自我放逐了,老师的解释她也不听,所以,老师有时候烦躁了就喝闷酒,回来了有胆了就耍酒疯,那一次你也看到了,他想跟师母做”
慕向惜脸颊涨红,她侧过脸去,“难道这种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许南川和她,就是通过这种最原始的交流方式而后才慢慢了解彼此的身心所以,她不懂了
上官擎扳过她的下巴,她的眼眸和他的漆黑的瞳子相凝,他的五官幽雅而深邃,语气温和,“是的!很重要!姐,不要害羞,这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你知道吗?没有爱情的xg是卑微而低贱的,没有xg的爱情是短暂而虚幻的,而有了爱情的xg,固然甜蜜,但也一定是有诸多烦恼的要嫉妒,要占有,要怀疑,要互爱,要证明因而短命,爱情散了的时候,甜蜜都变成了深刻的痛苦回忆,在人的潜意识里灵肉合一,激情缠绵,天长地久,浪漫温柔都具备,才是渴望的爱情!总之,没有爱情的性可以维持,没有xg的爱情是不存在的,而爱情是生活中人人都去苦苦追寻的”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他的指尖由下巴移到雪白的脖颈,温润的触感让她心下一慌,想着去躲藏,可是,他的视线精准地攫住她的凝注,沉静的视线交错,她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迟疑,他的笑容缓缓敛去,目光幽深似海。
血液内有一溪暖流缓缓滴落,无声的许于心湖。
她一动不动,他的脸缓缓的靠近,近到彼此交换着缠绵的呼吸,甜蜜的蛊惑的味道让他们沉醉了
“阿擎”
“姐”
门口一声闷闷的咳嗽,打破了二人暧昧又迷离的气氛,管家的神情带着担忧和一丝排斥,慕向惜仓皇的低头逃脱,提了裙子就往楼上跑去,听到上官擎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人打趣,“管家,你出现得还真是及时,我姐差点就中了我的美男计,喂,不会是许南川委托你监督我们的吧!”
慕向惜虽然没有回头,也知道管家肯定又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她在心里暗暗骂着,这家伙就不懂得尊老爱幼吗?身在别人家里,还要如此狂妄,这个家几乎每个人都被他恶整过,有时候好不容易安分了一点,不动手动脚了,又拿他最擅长的奚落手段,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家逼得有苦说不出。
第二天,她有意的晚起,拖延到不得已才从房间里出来,不料却在门口看到倚在墙壁上等待的那人,想起昨天她情不自禁的表现,她就一阵心慌意乱,“阿擎,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出去晨练吗?
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间有瞬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