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上了马车往皇城方向而去,殊不知一封加急的密信正从胜州吕府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吕家大郎手中。
“大哥,父亲中风病重,速回。”
吕家大郎吓得连忙派人向上峰告了假,女眷行李皆没带就匆匆地往胜州狂奔而去,自然错过了关于重新调查谢家谋逆案的决议。
·
胜州的雨向来矜贵,可接连几日的暴雨也下得人心惶惶。
雨幕隔绝了其他的声响,只有屋里传出吕三宗嘶哑的低喘,像年迈将死的困兽,负隅顽抗却毫无办法。
“二爷,前些日子老爷让奴才派人盯着常家,今日那边有动静了。”
刘管事犹豫良久,看了眼吕三宗的样子决定放弃了跟他说,转而凑到吕瑞身边低声回话。
吕瑞两眼发直,已经呆坐在吕三宗床前一整日,听了管事的话才恍惚着回神,茫然问道:“常家出什么事了?”
他们家与常家一直往来频繁,既是为了维护表面的和睦更是为了监督常林的动向。
只是自从吕三宗辞官回乡后,吕家就换成了与常林老宅的来往。
“今儿午后,京城来了一队人,一路直接去了常府,奴才瞧着那些人气势汹汹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想着常家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吕瑞猛地站起身来,抓住管事的衣襟急促问道:“你看清楚了?真是京城来的?”
管事惊慌不已,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就是京城来的,没隔多久就见他们带着一个人出来了,一刻不停地又往京城方向走了。”
吕瑞茫然地松了手,囔囔道:“常家没有被抄家吗”
管事憋着喘气,连忙跪在地上慌张回道:“没有,常家什么也没发生。”
“那他们是来干嘛的?”
管事闷声不敢说话,鬼知道来干嘛的呢。
吕瑞似乎也不在意,只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啊”
躺在床上的吕三宗抬起手,不受控制的乱抖,嘴里又开始发出模糊的叫声。
吕瑞转身坐回床边,握着父亲的手安抚:“爹,您别说话,现在你说又说不清,这不是干着急嘛,您别怕家里一切都有儿子呢。”
话落,吕三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脑子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吕瑞毫无应对地坐在一旁。
京城来人带走了常家的人,明显是来捉拿人证的,可就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个缺心眼的儿子就是看不出来,还腆着说一切有他。
吕三宗只觉得,有他这个家会完的更快了。
可他再怎么着急难受,最终也只是徒劳,只能躺在病床上无能嚎叫。
外面的雨下得又大又急,一直没停,又过了三日,一队人马敲响了吕家的大门。
来人正是许恪派来的刑部督捕司衙吏,拿了刑部开局的文书,一路畅通无阻地闯进了后院。
“将吕三宗带出来。”
为首的人一脸横肉,目带凶光,端的是铁面无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虚。
要知道,吕三宗曾是权倾一时的宰相,而刑部又是他曾经掌控之地,这衙门里哪个提刀吏不杵这些当官的,见了面那是头都不敢抬的,如今他却要奉命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