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真正的许父,许坚早就随着许淳父子走了,只因一朝爷孙四人不得不避嫌。
宽林提着长袍从后头追上来,“韩相,请留步。”
许恪随着韩烈转身,大殿上黑脸凶相的宽林正一脸笑意,身材高大几个跨步就追了上来,拱手行礼。
“宽尚书。”韩烈脸色温和,拱手回礼。
许恪在一旁也回了礼,看出来他们有话要说,“要不我先走一步?”自觉回避。
可惜,宽林连忙拉住他,笑道:“这事也是冲你的呀,许参知可不能走。”
韩烈不由侧目挑眉,看了眼许恪,问道:“这话怎么说?”
宽林摸了摸胡子,笑道:“我这往后还得仰仗您和许参知,谁不知道你们师徒俩亲比父子,韩相您介不介意我跟许参知结个姻亲?”
宽林笑得诚恳,算盘也打得响,他其实更想直接将女儿嫁给韩烈,但韩烈这人心思难探,家中竟无妻无子,唯一的一个养女也早早嫁了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女儿嫁给许恪。
许恪愕然,连声拒绝:“不成不成,宽尚书有所不知,我家中早有贤妻。”
宽林毫不介意道:“大相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那庶女给你做个妾还是高攀了,这般唐突主要还是想与韩相还有你多份亲近。还望许参知莫要嫌弃就好呀。”
许恪侧身看向韩烈,韩烈难得露出点看热闹的笑意,“不懈,听说宽林夫人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他的女儿应该差不了,要不要考虑下?”
许恪早年拜在韩烈门下时,韩烈为他取了字,就叫“不懈”。恪者,始终不懈也。
“老师,您知道我的。”他说的隐晦,韩烈却是能听懂的,他曾经在酒席后主动告知过韩烈自己有洁癖一事。
韩烈抬手拍了拍许恪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宽尚书好意,你自己看着办,为师不能干涉你的私事。”
转头韩烈面向宽林,抬手作别,“今日事多,本相还得去前头忙,就不耽误你们商量了。”
宽林有些傻眼,这师徒俩果真是毫不近女色?
他不信。
大步走近许恪身旁,“许参知,你也别急着拒绝嘛,回去商量商量再给我回复?”
说完,他就追着韩烈去了,留下许恪满头雾水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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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像只被人挤瘪了的蛋黄,昏黄的光线晕在许家大宅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上。
狮子一侧立着白幡,许老爷子领着一众子孙跪在大门口,朝天子方向痛哭哀吊。
全家老少皆是素服缟衣,庄重而肃穆。
许清妙穿着一身烟灰色暗纹襦裙,头上仅簪着一朵素雅绢花,俯身跪在王氏身后,一脸诚挚的哀伤。
要说她有多伤心,那倒没有,毕竟皇帝再威震四海,她也不认识,她主要还是为了配合老爷子。
老爷子在前头哭得情真意切,公爹叔伯也都提袖擦泪,婆母婶娘各个低泣,她真不好表现太差。
许家这番作态不能太久,也不能没有。
在京的官宦之家总得为皇帝驾崩做出悲痛的表态,时间长了别人觉得你做戏,不哭一哭,别人以为你对皇帝驾崩没有表态。
总之,这度得拿捏了。
一刻钟后,众人起身,收拾收拾各自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