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凭道:“那有什么?陛下雄才大略,也许将来真能吞并了南楚,到时候,就算迁都到江南去也没什么。”
这一下,连常宁都忍不住笑起来,道:“娘娘说得正是呢。”
司马弘脸色缓和了些,道:“但愿有你说的那一天。”
迁都,是司马弘一直想做的事。
只有离开平城,离开胡氏根深蒂固经营的地方,他才有可能真正把握大楚的政局。
“你不喜欢平城?”司马弘突然开口。
周遭的人都静了下来,只有胡凭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险,仍旧笑吟吟的,道:“我喜欢啊。平城有好吃的羊肉,有暖烘烘的羊肉汤喝。”
她说着,抬头看向司马弘,道:“可若是陛下更喜欢江南的风景,我就也更喜欢江南。陛下更喜欢塞外,我就也更喜欢塞外。只要陛下高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福来不觉看向她,只觉得比之高美人的怯弱单纯,胡凭的真挚干净更让人感动。
他没见过安平公主,可他觉得,若他是陛下,哪怕不动心,也会有一点点地心疼胡凭吧?
果然,司马弘道:“朕明白了。”
*
披香殿。
胡太后冷冷地看着司马弘和胡凭,道:“陛下政务繁忙,也该顾惜身子。”
司马弘朝着胡太后极恭敬地行了礼,道:“母后。”
胡凭也行礼道:“太后。”
胡太后挑不出什么错来,便道:“都就坐罢。”
胡凭正要去胡禧旁边坐,司马弘却道:“你坐在朕身侧。”
胡幽的眼底冷了冷,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平和,她站起身来,道:“妹妹,既然陛下喜欢,你就坐在这里罢。”
“这怎么行呢?”胡凭涨红了脸道:“那里是姐姐的位置,万万不可!”
胡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凭儿没有恃宠而骄,还算懂事。”
司马弘却陡然道:“朕说可以,就可以。”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压迫感,却不是对着胡凭的,而是对着胡太后。
那是他与太后直接之间的博弈。
胡幽的面色愈发难看,她是皇后,本该是与司马弘并肩而立的人,可在他眼里,她根本没有存在感。
高照容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连孤芳自怜都忘了。
胡禧颇担忧地看了看胡凭,又看了看胡幽,低低地垂了眸。
她虽是胡氏的女儿,在这种事上,却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太后道:“尊卑无序,便是不合规矩。陛下最重礼法,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罢?”
司马瓒附和道:“太后说得极是。这世上,哪里有妃嫔越过皇后的道理?”
陛下冷笑一声,道:“原来皇叔还懂得这些,朕还没说话,这里哪里有皇叔开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