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我欺骗。只要不听不问,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
攥着拉杆的手猛地收紧,她抬起头,问道:“哥哥为什么忽然和我说对不起?”
他看着她好像又尖了不少的下巴,哑声:“那晚的事……以及这段时间没联络你的事。”
“咚——”
她的心在瞬间沉底。
沈岁宁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不需要,哥哥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她有些哽咽,心痛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可大脑却在飞速转动着,试图寻求一个可以继续维系两人关系的理由,甚至很善解人意地为他开脱,“哥哥当时不是喝醉了吗?不过是……”
她无法轻飘飘地说出亲吻这个词,索性略过:“没关系的,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你不用为此觉得愧疚,或者觉得要对此负责。不需要的……”
她想要的是他也喜欢自己,不是他的愧疚,更不是他出于愧疚的负责。
说完后,她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和他继续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丢下一句“我先将行李箱搬下去”,便逃也般地转身离开了。
因为太过急切,行李箱碾过厚重的地毯,竟还被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沈岁宁却根本顾不上,只是匆匆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她离开得太快,以至于他还有很多安慰的话都还未说出口。
他忽然想到很多:老太太、顾恒远、徐月、她的母亲、暴露的感情、不合时宜的年纪、即将到来的考试……
眼下,有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横亘在他们之间。
顾衍看着她消失在电梯口的身影,突然就觉得,让她离开这里,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没关系的,他可以等。
第66章高考
五月的北城,气温渐升,白天时已经有了些微的燥热感。
沈岁宁吃完午饭后睡了个午觉。
睁开眼睛时,屋子里漆黑一片,卧室的窗帘关得严严实实。她伸手在床头摸到遥控器,将窗帘打开了个缝隙,这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她从床上坐起身,对着窗外仍旧有些陌生的景致发了呆。
刚睡醒的大脑也和这雨水一样,迷迷蒙蒙的。
眼前仍旧残存着梦中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隔着层层的浓雾,宽阔的背影看起来疏离无比。不算远的距离,她张着唇,叫了那人好几声,却总不见回应。
直到再也耐不住只能这样等待他回头,她小跑过去,伸手想触碰,却什么都没抓住,手心空荡,那人化作一团雾气,就这么消失在了眼前。
沈岁宁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梦见这样的场景了,自从从顾家离开后,她就总做这样的梦。
十次里,有九次都见不到他的脸,少数的能见到的时候,他也总是一言不发垂着眼帘,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和过往她见过的都不同。
梦中那种追逐和抓不住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她每次在清醒后仍觉心头在一抽一抽地疼痛着。
每当那时,就特别想联络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都好,可等那阵疼痛过去后,那些念头又会被迅速按捺回去,只等下次再次重燃。
如此循环往复着,折磨了她将近一个月。
或许是人在下雨天时总难免感伤,又或许心头的想念已经堆积到了快要倾塌的程度。她抓起自己放在床边的手机,点进和顾衍的聊天框,主动编辑了一条消息:
哥哥,我今天梦见你了。梦里叫了你好几声,你一直没理我,到最后一眨眼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