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段话落在萧晏行耳畔,却又是别有一种滋味,他忍不住朝着魏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宴会谢灵瑜的座位乃是上首正中间,便是魏安都不敢与她并肩,而是将自己的席位放在了谢灵瑜的下首左侧。
论起来魏安离谢灵瑜也并不算近,但便是这般已足够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萧晏行又不由想起了在长安时,还未曾参加会试时,他便住在永宁王府之中。而之后即便搬离,却也住在王府一墙之隔的地方。
甚至殿下还为他特地开辟了一扇门,只要他想要,便能时时刻刻见到她。
那是谢灵瑜给他的偏宠,普天之下唯有他才有的。
只是这些却也不够,那些他们曾在床榻间的耳鬓厮磨,他吻过她唇齿间时,那种柔软而细腻的触觉还有他手指划过她乌黑发鬓还有肌肤上时,那种不为外人道的亲昵无间,是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这些曾经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甜蜜时刻,却在他身份暴露时,彻底化为灰烬。
即便是在年幼时,因为身份而被迫远走他乡,在全然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长大,但他也从未怨恨过自己的身世,甚至他从始至终唯一的目标便是为阿耶平反。
但在当他被迫离开长安时,他心底却还是冒出了从未出现过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倘若。
倘若他只是萧晏行该有多好。
他不是崔衍,不是崔知节的儿子,身上未曾背负着诸多沉重与期待,他只是出身寒门的萧晏行。
那么他如今便还会在她身旁,在所有人都无法接近她的时候,唯有他在她身边有一个明确而无比亲近的位置。
当念头浮起时,那种被拉扯的痛苦油然而起,便
如同之前数不清的日日夜夜。
旁人都道萧晏行勤勉政务,一心为公,却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渴望被她看见罢了。他想让她听到来自扬州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关于他的也好。
之前在传出谢灵瑜即将来到扬州时,他心情是忐忑而激动。
他是如此期待着她的到来,却又是如此畏惧。
之所以畏惧,便是生怕她会像将他从长安流放那般,冷静而理智的对待他。
情爱之所以让人无法自拔,便是因为那份说不出的不可控。
而一旦当冷静自持占据了上风时,心底的旖旎却会在不知不觉中退散。
他唯一畏惧的便是谢灵瑜不再喜欢他。
一想到如今自己也只能跟这些局外人一般,坐在离殿下远远的位置上,只能遥遥望着她,萧晏行心底自然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滋味偏偏还不能说与旁人。
待宴会散去时,自是谢灵瑜先行离开,众人齐齐跟随着魏安,送谢灵瑜上马车。
“魏大人不必再相送了,”谢灵瑜淡淡点头。
魏安又是一通恭维的话,谢灵瑜颔首听着,随后她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车窗也如之前那般还透了缝隙,而谢灵瑜便从那道缝隙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人。
之所以如此显眼,便是因为在众多官员之中,却有个身材窈窕打扮明艳的少女,只见少女仰头正与一个穿着墨黑色长袍男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