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秦玉桐在睡梦中呓语,眉头微微蹙起,“想听……”
“听什么?”商屿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
“……昆曲。”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你阿妈……喜欢的那个。”
商屿失笑。
他没想到,她醉意朦胧间,还记着晚餐时他随口提起的那句话。
他沉默了片刻,怀里的女孩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
最终,他放下酒杯,轻叹一声,像是妥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低沉醇厚的男声化作了吴侬软语的缠绵婉转。他并没有真的唱,只是用一种近乎吟哦的调子,将《牡丹亭·皂罗袍》里的词句,一句句地轻声哼在她耳边。
不是专业的唱腔,甚至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与缱绻,像上好的苏州丝绸温柔地包裹着她。秦玉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唇角弯起一抹满足的浅笑,彻底沉入了梦乡。
……
……
意识回笼,是被一阵熟悉的冷冽木质香气唤醒的。
秦玉桐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酒店,更不是飞机,而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所有光线都隔绝在外,只在窗帘的缝隙处,透进一丝属于白昼的光亮。
空气里有恒温空调送出的干燥暖风,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感到一阵阵发冷。
动了动,这才惊觉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肌肤与滑腻的真丝被单直接相贴,那种触感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她家的卧室。
可……
她想坐起身,脚踝处却传来一阵沉甸甸的坠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叮啷——”
秦玉桐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借着那丝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了。
一截冰冷的银色金属锁链,正牢牢地铐着她纤细的脚踝。链子的另一端延伸进床脚的阴影里,牢牢地固定在了黄花梨木的床柱上。
她被锁起来了。
被她的养父,秦奕洲。
“爸……爸爸?”声音出口,才发现干涩得厉害。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只有她粗重起来的呼吸声。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香港回来的。商屿呢?那个男人把她交给了秦奕洲?
“爸爸!”她拔高了声音,带着哭腔,开始用力挣扎。脚踝上的金属环因为她的动作而收紧,冰冷地硌着她的皮肤,很快就磨出了一圈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