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半时,秦玉桐偶然看见秦淑媛母女在说话,她悄悄止步,拿出手机假装在看。
“妈!我不想去婺州那种地方,更何况,还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调回来,要是很久都”我的青春怎么办?”
秦相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哭腔,尾音消散在宴会厅嘈杂的背景音里。但秦玉桐站得近,听得一清二楚。
她躲在一人高的散尾葵后面,手机屏幕还亮着,假装在回短信。那点微弱的光,映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
秦淑媛的声音比女儿要冷静得多,也刻薄得多。
她轻轻拍了拍秦相遇的手背,“糊涂!顾家是什么人家?廷邺又是顾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这次下放婺州不过是镀金,履历上必须有基层经验这一笔。等他回来,前途不可限量。你现在陪他吃几年苦,将来就是人人艳羡的将军夫人。”
“可……”
“没有可是,”秦淑媛打断她,“你以为你靠着秦家能在京市横着走多久?女人最好的投资就是男人。顾廷邺这张长期饭票,你必须给我抓稳了。”
原来如此。
看似情深意笃的璧人,不过是一场精心计算的利益交换。秦相遇看中的是顾廷邺的未来,而顾家,或许看中的是秦家在京市盘根错节的势力。
秦玉桐垂下眼,她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又有些悲凉。这衣香鬓影的顶层宴会厅,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笼子,里面的人个个光鲜,却也个个身不由己。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侍者“您这边请”的低语。
秦玉桐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转身就走,不想被人发现她在这里偷听。她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穿过散尾葵,拐进了通往后方休息室的僻静长廊。
长廊里铺着厚重的暗红色羊绒地毯,将她的脚步声吞噬得一干二净。两侧墙壁上挂着风格古典的油画,灯光调得很暗,与外面觥筹交错的热闹仿若两个世界。
她稍稍松了口气,脚步也放快了些。就在转过一个拐角时,她毫无预兆地撞上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堵墙。因为实在太硬了。
“唔……”
秦玉桐闷哼一声,鼻尖撞得发酸,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涌了上来。她整个人都撞进了对方的怀里,力道之大,让她向后踉跄了一步。
但她没能退开。
一丝细微的拉扯感从她的手腕处传来。她低头一看,那件月白色连衣裙的袖口上,原本缀着一圈小巧圆润的珍珠,此时,其中一颗正不偏不倚、无比尴尬地挂在了男人西裤的皮带扣上。
那皮带是黑色的,质感极佳,金属带扣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而她的珍珠,就那么娇俏又无助地卡在金属的缝隙里。
这算什么?投怀送抱的新方式吗?
秦玉桐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根。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是谁,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然后,是一道低沉冷淡的男声,“看路。”
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