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下嘴角,拆了刚掏出来的那颗糖含在嘴里咬着:“唔,被狗咬了。”
吐字间那根白色的小棍儿在嘴边乱晃,脸颊被糖果顶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先陪我打会儿。”
“行。”
乌宁也看出来陈乱此时情绪算不上好,也不想聊,于是也没问:“我来还是周沛?”
陈乱压了一下帽檐,随意道:“都行。”
“那我来吧,你不许嫌我打得菜就行。”
乌宁拎着一根球杆过来把周沛挤到一边儿:“你一边儿看着去,别碍事。”
这一次陈乱的球风又凶又急,完全失了平日里那种信手拈来的随意。
每一次击球都带着一种锋利的、凶狠的攻击性,似乎要把它撞碎了似的,球桌上不断发出沉重的砰响,一颗颗花球不是被撞进去的,反倒像是被砸进去的,一颗接着一颗。
周沛坐在一边的沙发里,目光落在陈乱身上。
他看得出来,陈乱此刻完全是在走神。
这种凶猛的攻击性不过是陈乱在心情烦乱的时候下意识的情绪转移,搞不好他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打成了这样。
看起来跟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清台、
摆球、
清台、
摆球。
如此往复了三四轮。
直到一颗红色的球再次在陈乱凶猛的击球之下从球台里猛撞到边缘跳飞出来,滚到周沛脚边。
陈乱才回
过神来,缓缓吐出一口压在胸口的郁气。
乌宁拄着球杆扬着眉看他:“打爽了?心情好点了吗?”
周沛捡起来那颗灼眼的红球,放回桌上。
那颗球滚了滚,慢悠悠贴在了白球边上,碰撞间发出一声轻响。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陈乱把球杆一扔:“吃。”
半小时后,周沛的豪华轿车再次停在了人流如织的狭窄巷子口。
大大小小的摊位沿街摆得望不到头,人群熙熙攘攘涌进去流出来,铁锅的爆炒声、食客的笑谈声、冰啤酒开盖碰碑时的脆响,纷乱而红火的声响混杂着,浑浊而滚烫的烟火气升腾着。
周沛已经熟练地脱了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废了些力气把堵在车位里的电驴自行车搬走,把车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