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是我失约在先,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我也有我的委屈。”言露说着,打开保温杯,望着杯中腾起的热气,理了理思绪,把话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发生了一件让我特别不知所措的事,我想过和你一起面对,可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么。
“不是觉得你不配,那时的我是觉得自己不配。”言露说着,苦笑起来,“去找你的那几天,我一个人留在民宿里,一直想,一直想——想你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总觉得,任何的麻烦都无法使你退却,再多的困难也都能被你迎刃而解。”她说,“可是怎么忽然有一天,你就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呢。”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厉害的人。”
“我知道啊,但我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
言露说,很多时候,人在当下就是想不明白一些事,需要过了很久很久,回头去看,才能看明白一点点。
那时候的她,就是觉得简欣应该就是那个样子的。
如果忽然不是了,一定是她的问题。
她把简欣变成了那副模样,她是简欣世界里唯一解决不了的麻烦。
她以为自己深陷泥潭,是简欣把她拽了上来。
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泥潭,她把简欣拖了下来。
她说,那一年的言露,没有怨过简欣。
哪怕听到了再刺人的话语,她也只是憎恨自己,把太阳拽进了冬夜,把月亮扯入了黑洞。
从此,就连仅有的光,都因她蒙了尘。
所以啊,她失去和简欣一同面对一切的勇气。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简欣压下心底的酸涩,试探着开口追问。
言露深吸了一口长气,又重重叹了出来。
她说起了那一年发生的事。
那一年的言露,满怀着期待,想要去看简欣的演唱会。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言贵宏死了,喝醉酒后摔进了河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白了肿了。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不过是一个早就将她卖了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际。
可她这样想,并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
言贵宏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爷爷奶奶,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在人活着的时候懒得接济,人死了倒是想要扒皮抽筋,榨干他最后一寸血肉。
所以他们想起了,言贵宏“卖”到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
言露也不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更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通过她如今的学校联系到了她,非要她回去给言贵宏送一个终。
她一次又一次在电话里说着自己不会回去的,电话那头的亲戚们就威胁说要找过来,和她算算家里那么多年养她的帐。
她当时害怕极了,一连好几天手机都不敢开机,只敢在电脑上和简欣交流。
那些亲戚到底是没有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