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什么样的知识,和琉璃瓶有关呢?
刘据期待极了。
沈乐妮摆好教具,便抬起头来,对下面端坐的小人儿开口道:“好了,咱们正式开始上课。”
她拿起毛笔,在磨好墨的砚台里蘸了蘸墨,然后侧身在侧旁凌空架起的一块光滑木板上开始提笔写字。
第一次上课时,她就让人弄了这么一块板子来,当成黑板用,每次上课都让人提前换上一块新的。
董仲舒和石庆偶然看见后,觉得这板子很是方便,后来两人给刘据上课时竟也用了起来。而且这板子还被两人推荐给了旁人,据说这板子如今好像已经在太学里用上了。
沈乐妮一边扯着袖子,一边在木板的左上方写下两个不大不小的字——科学。
写好后,她挪开笔,看了眼笔尖和按着袖子的手,轻啧两声。
还是粉笔好用。
沈乐妮将笔搁回笔架上,侧头看着刘据,清朗开口道:“今日夫子给你讲讲,‘科学’二字。”
刘据在几日前满了七岁,虽然还是年幼,但时代不同,刘据身份不同,父亲更是一代伟大帝王,自然不能同普通孩子相提并论。虽才七岁,但沈乐妮从这两年来的多次教学里已经看出,他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太多,懂的也很多。
固然有他比较聪明的成分,但大多是在日复一日的勤学苦读里锻造而成。
这是他作为大皇子和大汉太子该承受的苦。前者是身份,后者是责任。
所以,也可以和他讲一讲科学的含义了。
“大皇子,可学过这两个字?”沈乐妮问道。
此前她也偶尔和他提过这两个字,但碍于他年龄的原因,并没有具体去讲。
刘据点点头:“学过。科,有法令、科目之意;学,有学问、学习之意,也有私塾之意。”[1]
“那这两个字连起来,大皇子可知是什么意思?”
刘据疑惑地眨眨眼,想了片刻,老实地摇了摇头。
沈夫子有时讲了课之后,会对他说“这是科学方面的内容”,但又没具体跟他讲过科学是什么。他询问时,沈夫子只说你尚且年幼,以后会给你细讲的。因而听了许多次,他都不知道‘科学’之意。
沈乐妮又蘸墨提笔,一边在板子上写嘴里一边念着:“科学的意思,是指人类对自然、社会和思维规律的认识和研究,通过系统化的方法,如观察、实验、推理、验证等,获得的知识体系。”[2]
她先将这个词的含义完整地给刘据又念又写了一遍,待放下笔后,果然瞧见了一张懵然的小脸。
沈乐妮笑着,指着板子上的长句子继续讲道:“通俗一些来讲,就是指咱们人啊,对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草木、动物,对脑袋顶上的天,对脚底下踩着的地,还有对人所生存生活的环境、也就是社稷,甚至是对人的思想的了解和钻研,通过观察、做实验等等方法,来获得的一类庞大知识。这样理解了吗?”
刘据认真听着,半晌眼睛遽然睁大了些,恍然地点了点小脑袋:“夫子,据儿懂了。科学之意,说的便是人对天下间所有事物的钻研,通过观察和试验等一些方法获得的庞大知识。据儿说的可对?”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沈乐妮满意地颔首,夸道:“大皇子真是聪慧。”
刘据腼腆地抿了抿小唇瓣,道:“是夫子教的好。”说完,他看着木板上的某个地方,提出疑问:“夫子,什么是知识体系?就是您说的庞大知识的意思?”
沈乐妮想了想,温言对他道:“大皇子暂且就这样理解吧,等大皇子再长大几岁,夫子再给大皇子细讲。”
孩子始终才七岁,一下塞太多现代知识,怕他消化不了啊。
刘据似有所悟道:“欲速则不达,据儿明白了。”
沈乐妮牵着唇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悟性。
她继续讲道:“总之,科学是一门复杂且全面的学问,就类似儒学,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是一门高深全面的学问,自成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