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屋内突兀地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
“咦?”
“你是谁家的新娘子,真漂亮。”
屋子里有人?
师相月心惊肉跳,蓦然回首,却见窗户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一件霜白色圆领袍,腰间束着一根红玉带。他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头发用一顶金色莲花冠高高束起,脚上穿的则是一双绣金黑靴。
月光照在窗前,银白色的光将少年的皮肤映衬得雪白透亮,师相月得以看清楚他的容颜。
他生有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眉毛浓黑,鼻梁高挺,朱红色的薄唇旁有颗不起眼的小痣。
语言轻浮,姿态狂妄。
师相月沉寂的眸子没有丁点情绪,淡漠疏离地问:“你是谁?”
“江樽月。”
少年侧目,瞥见小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略一挑眉,轻啧出声:“已经约定好私奔了吗?哎,真羡慕你的小情郎。”
师相月几不可查地皱一下眉头。目的暴露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面前,尽管面上能维持平静,内心深处到底像有块石子投入河水,掀起一丝涟漪。
“所以呢,你是来抓我的?”她问。
“抓?”江樽月从窗子上跳下,颇有道理地说,“我又不是你们师相族的人,干嘛要为师相族做事?”
“再说,这些老古板的东西也该改改了,有谁会愿意把命交在别人手里,被一句话敲定生死。”
“其实,我还挺乐意看你逃跑来着。”
江樽月斜靠着窗边的墙壁,视线从师相月火红的衣裙移开。
“再不跑,巡查的人要来了。”
师相月利落地背上包袱,从荷包里取出一件东西握在手心。
“多少钱?”
江樽月没听懂:“什么?”
师相月:“如果我聘请你保护我的安危,你要多少酬劳?”
江樽月听得愣了一下,随后挑唇轻笑:“你有多少?”
“我只有一片金叶子。”师相月摊开手心,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成交。”
“走大门来不及了,翻窗走罢。”少年跃上窗户,向她伸出一只手,“师相姑娘,我们这样像不像在私奔?”
“少胡说。”
“像你个头!”
少女提着红色裙摆,一只脚踩上窗户木框,在她即将跳下去,被白衣少年接住前,抬起手抓住自己脖颈上的珍珠项链,用力一扯。
“啪——”象征富贵的珍珠一颗颗坠落在地,弹跳,滚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