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小简惊奇出声:“吕道长,你怎么也在这?”
“都让让,这是俺老吕的兄弟,劳烦都担待点。”吕老道挤入人群中,一如船上时那般仗义。
他还强行扒开田填圈,骂咧:
“姓田的,别耽搁大家做生意了,快起来。”
结果好一阵的喧哗后。
馆子里的人压根就没有给吕老道面子,而是连带着他,也一并的扔出了馆子。
这仨站在巷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吕老道面色尴尬,他遂一吆喝:“难得相逢,走,爷今日刚得了赏钱,请你们吃酒去。”
印小简见有免费的茶水吃,也就按捺住了躁动,打算先瞅瞅,一并听听这俩的遭遇。
结果吕老道并非是带着他俩去茶馆酒肆中吃酒,而是花钱找茶博士买了几根蜡烛,又称量了几包用荷叶包起来的下水,再腆着脸赊了三个陶碗,坐在了一条水沟边上,请两人吃酒。
残月如钩子,沟渠中的水流浑浊,又香又骚,怪味十足。
印小简坐下,他看着那下水等物,却是毫无胃口。
这厮瞅着身旁两个大快朵颐的船友,不由的嘀咕:“都混成这般模样了,也无机会修行,你俩还不如下山去,在凡间厮混得了。”
结果田填圈一听见印小简这话,再次抱头痛哭,哽咽着都说不出话来,还猛的扇自己的耳刮子,好似犯了羊癫疯一般。
“这厮究竟得了啥病?”印小简愕然的看向吕老道。
吕老道慢条斯理、但速度极快的啃吃着下水,含糊不清道:
“他啊,如你说的,正后悔来牯岭镇呢。
话说他当初的船钱差了点,还是典卖了妻女凑的,说过什么让妻女等着他,等他修仙有成,定要下山去渡。就算修仙不成,也要带着大批符钱回去,一起享福。”
吕老道耸了耸肩,嘟囔:“谁知来时还好好的,回不去了。”
印小简一琢磨,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从凡间来牯岭镇,需要符钱一千作为船只,回去自然也是需要符钱一千。
虽说镇子里面可以卖血,但是镇子里的花销也都是以符钱来计算的,稍微借贷点、背上点债,可就是踩坑里了,到死也难以翻身。
否则的话,镇子里血堂的生意可不会那般的红火!
一时间,印小简半是可怜那田填圈、半是庆幸欢喜。
他不由的再次挺起了胸膛,矜持的翘着下巴,觑眼瞥着跟前的两个船友。
和这俩家伙相比,他印小简有家可回、有饭可吃,还有功法可练,简直就是个人上人!
霎时间,印小简在烧尾馆中被狠狠打击了一番的心情,彻底的恢复。
他也故作不拘小节的,开始同田填圈、吕老道俩人吃酒说笑。
印小简熏熏然道:
“对了,吕兄。你当初说有一技之长,能以那玩意儿吸食烧酒。想必如今在这风月桥中,定然是如鱼得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