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祀没有继续压下来,而是将头埋在了时郁的肩膀上,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算是对时郁说话的回应。
“我没有。”闻祀宽阔的肩膀将时郁环住,语气低沉但透着委屈,漆黑的眼瞳愈发深沉,他再次重复:“没有凶。”
闻祀的头发不长,但很柔软,摩擦在时郁的脖颈上,酥麻一片,时郁不自觉地仰起下颌,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大半夜的,怎么还学会翻窗了?这个行为是不是不太好呢?”时郁的语气平淡,眼眸却是不赞同地望过去。
他的话像是在教训闻祀。
闻言,闻祀埋在他颈侧,乖顺的动作停滞了片刻,薄唇轻启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都快睡着了,结果听到你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闻祀的眉头蹙起,很担忧地说:“我担心你才过来的。”
闻祀眉头一挑,没有纠结,“这样啊,我错怪你了。”
闻祀摇头,眸光温柔地望着他,无害地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但是,你担心我就是这样表达的吗?”时郁慵懒地靠着门,质疑道,“把我压在门上,难道是表达担心的新方法?”
闻祀沉默了一下,勉强掩饰的温和眸光散去,眼底是无法遮掩的阴沉,他很不理解地凑到时郁的眼前,疑惑又受伤地问他:“可是你半夜给外人开门。”
外人……
指的是帝宥。
时郁抬眸不语,浅粉色的眼瞳一眯,等待闻祀继续说。
“我之前敲你的门,你觉得我打扰了你睡觉,对我好凶,但他敲门的时候你就很……温柔。”闻祀说到最后提起“他”,咬牙道。
温柔?
时郁很认真地思考,好像没有。
闻祀当初才到人鱼族的晚上,敲他门的时候,他真的很凶吗……
闻祀一脸受伤地半垂着眼,黑压压的浓密睫毛遮住了眼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郁感觉他的睫毛洇出了水色,濡湿一片黏在一起。
他睁圆了眼睛,主动凑近自下而上紧紧盯着闻祀。
“你哭了?”
闻祀继续沉默,只是时不时颤下眼睛,撩起眼任由他观察,眼底有层浅淡的水意。
“我没有很凶吧。”时郁的语气从最初的平淡变得迟疑,他开始努力回忆,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而且,为什么要把帝宥称作外人?”
闻言,闻祀的眼瞳闪烁,沉沉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罕见地露出了受伤脆弱的表情,“他不是外人吗?”
眼底的情绪分明更加浓厚了。
时郁浅色的唇瓣微张,他从闻祀的脑回路触发,试图去弄懂闻祀的伤心点,小狗可怜的表情让他无从下手。
“他是外人的话,嗯……你是什么?”
“我当然不是外人了。”闻祀自然地回答,依赖地抱住他,耳畔传来闻祀带着滚烫气息的嗓音,“我是内人。”
原来内外是这样的。
帝宥是他们以外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