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这些人便走了,和来的时候行动一样训练有素。
云央从马厩中站起来,原本养的油亮的乌发有几分蓬乱,上面还插着草料穗子,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地又回到了驿馆。
小二刚想熄灯,看云央走进来,揉了揉眼,心道这小女子很面熟,不是白日里一人来住店的那个?
很难对她印象不深,孤身赶路的女子少见,这么年轻的更少见,还带着个尖枪傍身的更更少见。
仿佛是就想让人知道她不好惹,有武艺傍身。
而此刻,她却没带那不离手的兵器。
云央看出小二的疑惑,意思是她怎么从外面进来?怎么还是在那伙人寻人之后才从外面进来?
云央冷着个脸,“睡不着,出去走了走。明日晚些退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推开居室的门,除了窗子被打开了,旁的物件都保持着原样,连她方才没来得及拿走的火尖枪都好好地立在门后。
云央放了心,把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嚼了两口,又灌了几口凉茶喝,心想着明日再走一白天,晚上就能到上京了,据说那薛家在上京是大户,必然很容易就能找到。
明晚这个时候就能见到姐姐了吧?
想到这,云央美滋滋地踢掉鞋子蹦上了床。
随着她的动作,床上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声。
“啊,好软!”与此同时,她舒服的喟叹声忽而变调,“什么!什么东西?!”
云央惊恐地撑起“床板”,“床板”却移动了,还发出声音,“缠、缠住了,姑娘莫动。”
云央费劲儿地将烛火点亮,随着烛火亮起,她看清了,床榻所悬的珠帘将自己的头发和那人的头发丝丝缕缕缠在了一起。
她似乎还不适应忽然亮起的烛火,眯着眼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白清俊的脸,鼻梁英挺,下颌线利落流畅,眉眼生的极为漂亮,可那双清亮的眸子却失神地越过她直直看着前方。
“你是何人?!我走错房间了?”云央绷着脸,看了眼床上的男子,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火尖枪,“我没走错啊!这是甲二房吧?”
“……是在下走错了。冒犯、叨扰姑娘了。”男人低声道。
他伸手摸着床柱,试探着想下去,却扯痛了二人勾缠在一起的头发,云央登时痛得倒吸口冷气。
“……对不住。”男人声音冷冽,即使带着歉意也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疏离,“在下眼盲,实在无法开解此物,烦请姑娘……”
云央应了声,继而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都险些戳到他的眼珠。
见此人毫无反应,云央放了心,应该是方才那伙人来搜查,这个人被吵醒后外出上了茅房,眼瞎认错了房号才误打误撞进她的房间。
她一边开解被珠帘缠住的长发,一边悄悄瞥了眼他。
此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虽然眼盲,却有种出尘的清雅气质,一身书生气,俊眉修目,是叫人不设防的长相。
“好啦,差不多了。”云央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可惜这么斯文俊秀的人竟是个瞎子,这么想着,她语气缓和了些,“有的头发打了死结,我只能拽断,你忍着点痛,因为我也痛呢。”
说罢不等他反应,就将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的头发狠心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