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慈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那本从傅为义膝上滑落的书。
他很快分辨出来,这就是刚才在读的书。
一瞬间,虞清慈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是一种他最厌恶的、私密领域被悍然侵犯后的本能警惕。
他的书,他独处的空间,此刻都沾染上了傅为义的气息。
他甚至能看到书页上那道被傅为义指尖压出的浅浅印痕,像一道刺眼的、不洁的证据。
虞清慈迈步走了过去,动作依然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当他俯身,指尖即将触碰到书页时,靠在扶手椅上的人,在睡梦中轻轻蹙起眉头,似乎是感觉到了寒意。
壁炉的火就快要熄灭了。
虞清慈的动作顿住了。
他本该直接抽走那本书,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将这个人和他留下的这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一同抛在身后。
傅为义是否会感冒,与他何干?
他甚至应该为这小小的报复而感到愉悦。
这是傅为义自找的。
虞清慈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角色互换后的场景——若是他不慎在此睡着,傅为义必然会微笑着打开一层所有的门窗,再体贴地为他倒上一杯冰水放在身边。
如果虞清慈没有因此着凉生病,那一定是因为他训练有素,身体素质良好,绝不会是因为傅为义的仁慈善良。
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许久,像一尊陷入沉思的雕塑。
那份源于本能的厌恶,与一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陌生的情绪在内心交战。
最终,后者占了上风。
虞清慈最终还是对自己妥协,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放弃了去拿那本书,他转身,从沙发背上拿起一张薄薄的羊绒毯,抖开,然后极其小心地、计算着所有可能发生肢体触碰的距离,将毯子轻轻盖在了傅为义的身上。
为他盖上毯子,不是关心,只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让他明天能正常地离开,好让自己的世界恢复原有的洁净与秩序。
虞清慈这样告诉自己。
做完这一切,如同完成了一件耗费心力的任务,拿上自己的外套,他转身回到楼梯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楼上。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