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官方的结论是,”他抬起眼,语气平淡得近乎嘲讽,“这就是一场意外。”
艾维斯语气克制:“是。”
一场干净得无懈可击的车祸。一个背景清白、无任何动机的司机。一个即将带着秘密来见他的、前途光明的大学生。所有线索都在指向“悲剧”与“偶然”。
可越是干净,就越是肮脏。
傅为义的内心称不上悲伤,而是一种被挑衅的烦躁。
如果真的是一场阴谋,那么对方的目标必然不是崔殊玉,他本人没有任何价值,有价值的,想来是他即将带来的那个秘密。
脑中串联起那些碎片:栖川孤儿院,虞氏慈善基金,癫痫去世的哥哥,那本被烧毁的日记。。。。。。每一个环节都合乎情理,但组合在一起,却散发着一股精心策划的腐臭味。
栖川孤儿院。。。。。。虞家。
他皱起了眉。
“傅为义。”
有人扣了扣吸烟区的玻璃门,低声喊了一句傅为义的名字。他闻声抬头,看见了站在玻璃另一边的周晚桥。
“节哀。”周晚桥拉开玻璃门,轻声道。
玻璃门合页略微锈蚀,被推开的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金属响动,打断了走廊尽头的静默。
傅为义下意识拍了拍身上的烟味——周晚桥从不抽烟。他随口说:“人又没死,节哀什么。”
“那就。。。。。。祝你的小男友早日康复?”周晚桥的祝福听起来总像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揶揄,诚意欠奉。
傅为义勉强接受:“也行。你来干什么?孟家的事还不够你忙的?”
周晚桥没回答,只抬起手,像从前很多次那样,自然地想去摸傅为义的头发。
那是一个带着安抚与掌控意味的动作。傅为义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接受,猛地偏头甩开,皱眉看他。
周晚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微笑着说:“你男朋友差点死了,我总该过来关心一下你。”
躲开周晚桥的手之后,傅为义扯扯唇角,说:“我没事,本来打算分手了。”
“也是,都四个多月了,你确实该分手了。”周晚桥说,“那你还特意跑来医院干什么?”
“来付钱。”傅为义敷衍道。
周晚桥轻笑出声:“你是觉得车祸有问题吧。”
说到这个傅为义就觉得烦躁,他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却没点燃,只轻轻咬着滤嘴:“看不出问题。”
周晚桥极有耐心,径直在吸烟区的铁制椅子上坐下,抬头招招手,示意傅为义坐到他身边,缓声道:“坐下说吧。我帮你想想,你觉得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