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想到,面具的裂缝之下,透出的第一缕微光,竟然是。。。。。。这个。
一种不合常理的、矛盾的、甚至是。。。。。。温柔的举动。
这比看到虞清慈气急败坏要有趣一万倍。
傅为义站起身,把毯子扔在椅子上,又把书放回原处,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虞清慈,你好像。。。。。。比我想的,要更容易对付。
对你,我也有了新的想法。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整个小镇,空气湿冷。
教堂矗立在街角,石墙上爬满了藤蔓,厚重的木门推开,发出“吱呀”声。
早晨小镇的礼拜已经结束,教堂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仿佛凝滞了数十年,弥漫着一股独有的、混合了旧木头、冷石灰与潮湿尘土的陈旧气息。
这里没有点燃的烛火,唯一的光源,是从穹顶两侧高处破碎的彩绘玻璃窗中艰难渗入的几缕天光。
那些金色的光柱在凝滞的空气里变得有形,无数细微的尘埃在其中上下翻飞,缓慢地舞动,如同被惊扰的、沉默的金色魂灵。
傅为义站在接近门口的位置,听完了专业人员的分析。
在挥手让众人散开去各自工作后,他独自一人,迈开长腿,皮鞋踩在满是尘土的石砖上,发出清晰而突兀的“哒、哒”声,打破了这里的静默。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个正背对着他,站在圣坛边一丝不苟地检查石材腐蚀程度的背影。
圣坛立在教堂的最深处,上面的石材边缘已经风化,透出灰白的内里。
墙壁上,原本色彩鲜艳的壁画也已斑驳褪色,天使与圣徒的面容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悲悯而又漠然地注视着这片神圣与腐朽并存的空间。
虞清慈的背影一如既往地修长挺拔,充满秩序感,干净到纤尘不染,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
“虞清慈。”傅为义叫了他。
正在平板上标注数据的虞清慈闻言,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并没有转身,用行动表示着他的不耐与轻视。
傅为义毫不在意。他走到圣坛前方的第一排长椅旁停下,伸手碰了碰布满灰尘的椅背,指尖沾染了些许。
他看着那点灰,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却又清晰地足以让虞清慈听到。
“这里怎么这么冷。”他说,“我好冷啊。”
立刻有随行人员察觉,轻声上前询问:“傅总,需要为您取一件外套吗?”
傅为义摆了摆手,目光却穿过昏暗的空气,牢牢地锁在虞清慈的背影上。
他慢悠悠地、像是不经意地抱怨道:
“哎,好像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在楼下睡着了,有点着凉。”
他顿了顿,补上了那句最直接的挑衅:
“都怪那本书太好看了。不愧是虞总爱看的书。”
虞清慈略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傅为义看了看指尖粘上的灰尘,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