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恩摇摇头,叹道:‘长公主虽保全性命,脸上却留下了很长伤疤,算是半毁容了,她不愿以此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才请求晋王,让她低调度过余生,此后她便住在这棠兴苑里,足不出户,王府内知情的人也不多。’
‘摘星,想不想去见前朝公主?’疾冲一脸兴冲冲,似乎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公主。
史恩立马泼了桶凉水,‘臭小子,平原公主身分何等尊贵,无晋王命令,谁都不能踏进棠兴苑,你可别胡来!’
疾冲耸耸肩,不以为然。
这偌大王府里,没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多谢大总管解惑,今日是长公主生辰,您老必然忙碌,不好意思耽搁您了。’摘星道谢后,朝门外喊:‘马婧,可以开门了。’
史恩离开后,疾冲道:‘老头一心效忠前朝,对这位长公主想必言听计从,不至忤逆,若是我们能先拉拢她,支持妳与马家军,如此一来,妳便不用再处处受制于那老头了!’
她却沈吟,‘大总管不是说了,没有晋王同意,谁都无法见长公主,晋王想必也是怕有心人士刻意接近利用长公主。’
疾冲有些讶异,‘我还以为妳会迫不急待去见长公主呢!’
摘星倒是一脸冷静,‘我的确恨不得立即发兵攻打朱梁,也明白长公主对晋王的影响力,但其中牵扯太多利害关系,此事得从长计议。’
*
尽管她告诉疾冲,自己并不急着面见平原公主,但她心里多少还是对这位前朝公主感到好奇的,尤其是得知长公主与自己娘亲生辰居然是同一日,在那层神秘面纱下,她莫名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
况且,疾冲的提议的确诱人。
自来晋后,晋王表面看似对她百般礼遇,私下却限制重重,只要她想离开晋王府,必派人跟随,也不轻易让马家军士兵与她有所接触。
难道晋王想一步步削弱她对马家军的影响力,最后自己完全接收马家军吗?
她无实权在握,眼见发兵攻梁又遥遥无期,说不心焦,绝对是骗人的。
经过几日思考,她终究决定见一见这位公主,不过得瞒着疾冲私下进行,免得将他牵扯进来,让他与晋王的关系更加恶劣。
棠兴苑虽守卫严密,但摘星自小便常偷偷从马府溜出,再神不知鬼不觉摸回府,无人察觉,这几日她按兵不动,正是在默默观察棠兴苑四周巡守,发现正午过后,值守换班时,有机可趁。
这日,她与马婧两人换上寻常王府婢女衣裳,趁着正午时分,垂着头快步来到棠兴苑外。这时刻正值王府用膳,不单厨房里忙活着,里里外外大小婢女也忙着送餐送饭,连大总管史恩也得去亲自服侍晋王用膳,人来人往,却无几人有心思注意周遭。
两人来到棠兴苑西墙外,马婧机警张望,值班守卫刚转过墙角,她便立刻蹲下,掌心朝上,双手成迭,低喊:‘郡主,快上!’
摘星双脚踏上马婧掌心,马婧使足吃奶力气,奋力往上一抬,摘星借力使力,不过一眨眼便已翻过外墙,身轻如燕,完全无人发现。
摘星一翻过墙,守卫便从马婧后方转角出现,‘站住!什么人?’
马婧按照摘星吩咐,忍耐着没有立刻逃走,转过身道:‘我是膳房新来的送饭婢女,初到王府,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就迷路了,还望大哥见谅。’
那守卫板着脸,上上下下将马婧仔细打量一番,又盘问了几句,便催促她快离开。
马婧一面快步离开,一面心里祈祷:郡主,这下您可要自己好自为之了。
墙另一面,摘星落地后,不禁得意:看来当年在马府练出的翻墙功夫,可是一点都没荒废。
她一抬眼,不禁一愣:眼前竟是满满女萝草架!
瞬间彷佛真回到了马府,这儿是她娘亲凤夫人曾居住过的那处小院,墙外不是马婧,而是老是为她提心吊胆的小凤……她凝视着那一丛丛生机盎然的女萝草许久,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缓缓站起身,望向不远处那扇门,是不是她只要走过去,推开门,就能见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