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而紧绷:
“方京诺,你看清楚。”
“我不是谁的替身。”
第95章阿承恨,又似乎无从恨起。
“承”,意为“承担”。
顾瑾承得知自己名字含义时,刚满十五岁。
而发现自己只是兄长顾瑾愉的替身,则是在他八岁那年。
在那之前,他的人生从未踏出过那栋巨大寂静得像坟墓一样的房子。
那是一座用规矩砌成的华丽牢笼,他从出生起就被圈养其中,像一台被输入固定程序的精密机器,日复一日地学习着那些他时而能领悟时而感到茫然的知识。
那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霾。
压抑感如同实质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角落,也压在他稚嫩的胸口。
“圈养。”
某天,顾瑾承在生物课本里读到这个词,目光久久停留。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插图上那些被栅栏围住的猪羊,并无本质区别。
他对高墙外的世界毫无概念,然而,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天性,却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沉默地凝视着那片被窗框分割而有限的天空。
这种时候管家总会适时地出现,声音平板地提醒:“二少,别看外面了,夫人要出差回来了,明天之前要将中国古代史研习完毕。”
黑发黑眸的小小人儿默默转回头,视线落在书桌上那厚厚一沓远超他年龄理解能力的试卷上,眼神空洞。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这个词形同虚设,从未有过具体的形象。
而母亲林湘女士,则对他严苛到不近人情。
试题不容有错,任何成绩上的下滑都会被视作不可饶恕的失败。
禁止自行选择兴趣科目或课外读物,所有学习内容必须经过严格审核,历史被列为重中之重。
绝对禁止踏出家门半步。
着装必须时刻符合身份形象,但私下里,却被强制要求穿上明亮的黄色衣服。
一日仅三餐,且必须练习用左手使用筷子。
在长辈面前,只能聆听,不得发表意见,任何质疑都被视为顶撞和不敬。
严格的规则像一座围城,既保护也限制着他的探索。
那时的顾瑾承天真的还认为所有人是为他好。
直到他无意间推开了那扇家中唯一始终紧锁的房门。
那天,他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
“顾、瑾、愉。”顾瑾承望着房间进门处摆放的学生证,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名字。
愉快的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