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楚楚见到他,温柔一笑,道:‘喜郎,今日我才得知,陛下年少时,也爱刻些木雕。’
朱友珪不由一愣。他从未听说朱温年轻时喜爱木雕。
敬楚楚对朱温道:‘陛下,楚楚近日替您准备些雕刀与上好木头如何?这些郢王府内都有。’
朱温笑着摇了摇头,‘年纪大了,手力与眼力大不如前,雕不动了。’看了一眼表情阴晴不定的朱友珪,心下得意,‘倒是友珪,年轻力壮,想雕什么都轻而易举。听楚楚说,你近日正在雕一只老鹰?很好,很好,展翅高飞,雄心壮志啊!’
朱友珪听得背后频冒冷汗,敬楚楚没什么心机,将夫妻俩日常相处细节全告诉了朱温,但平日稀松平常小事,看在朱温眼里,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天性多疑的老人,正随时紧盯着他,借题发挥,让他如履薄冰。
朱友珪正色道:‘父皇过奖了,儿臣不过就是随意而雕,并无这番心思。’
朱温哈哈大笑,朝敬楚楚道:‘楚楚,你这夫君就是太严肃了。’
敬楚楚只是温柔微笑,‘喜郎向来认真看待陛下说的每一句话。’
朱温闻言点点头,然后拉起敬楚楚的手,放在掌心。
朱友珪立时想冲上去拍掉朱温的手,难道这老不死的真看上了楚楚?
竟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杀意迅速爆涨,却只能继续隐忍。
‘楚楚啊,妳之前小产,影响了身子,至今仍未有孕。朕打算让遥姬替妳调养调养身子,妳觉得如何?’朱温道。
朱友珪闻言只觉全身冷颤,顾不得礼数,急忙打断,‘父皇,万万不可!’
若真为敬楚楚着想,为何早不做、晚不做,偏偏挑他为朝监国的时候?摆明了是要拿着敬楚楚的性命要挟他!
朱温神情略微不悦,‘怎么,难道你是担心遥姬医术不精吗?’
‘不,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只是早已请了太医为楚楚调养,药已服用些时日,太医特地叮嘱,调养期间万不可与其他医治混用,否则会影响效果。’
朱温半信半疑,这时敬楚楚道:‘父皇,喜郎说的没错,太医开的方子,楚楚已喝了两月有余,不如待这汤药再喝一阵子,若无甚效用,再请太卜大人替楚楚看看,如何?’
朱温一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就照妳说的。’转头望向难掩焦虑的朱友珪,刻意温言道:‘友珪,楚楚心灵手巧,朕很满意,打算将她继续留下,你可介意?’
朱友珪只能回答:‘儿臣不敢。楚楚侍奉父皇,能得父皇欢心,亦是儿臣乐见。’下垂的双手握紧成拳,旋即松开。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必须要忍耐!
这时太医院送来了汤药,张锦接过,端到朱温面前,‘陛下,该用药了。’
朱友珪望了一眼张锦,对方神色自然。
朱温点点头。
张锦先试过药,确定无毒后,这才将汤药倒入玉碗中,捧到朱温面前。
朱温对敬楚楚使个眼色,她微笑端起玉碗,纤纤素手拿起汤勺,轻轻吹凉后再服侍朱温服用,这般心细体贴,只看得朱友珪怒火中烧,
这老贼都快归天了,心思仍如此歹毒,把敬楚楚当成人质,甚至还想对她用药下毒!
朱友珪告退,一旋身,嘴角涌出一抹冷笑。
他还真以为至今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吗?
人人都见到朱温体衰老迈,自然会想另寻明主以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