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会儿,解酒汤来了我再叫你。”
她刚把他放下去,闻折柳又闹起来。
“难受……”
何霁月下意识抚上他肚子。
屋内点起火盆,融融暖意蒸腾,她摸起胃腹,却还是冷。
“又是胃腹难受?”
“不,”闻折柳说一句话喘三下,状若西子捧心,“心口闷。”
心疾复发?这可了不得!
何霁月飞身,从柜中取出药丸,塞嘴里让闻折柳含着。
纵使她反应如此迅速,他依然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在马车上都没弄脏的衣物,这会儿隐隐透出层水。
药丸见效需要时间,上回他发作轻,见效快,这回或因喝了酒,见效慢了好几刻,闻折柳眉头半天不见舒展,圆眼紧闭,睫羽颤动,呼吸声愈发急切。
真不该纵他饮这么多酒。
何霁月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她抽出不常用的帕子,轻柔点去他额间浮现的薄汗:“乖,很快不痛了。”
闻折柳一开始还有气力回她,小声宽慰她“我没事的,无欢别担心”,后面呼吸急速,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难受就别说话了,”何霁月生怕他一开口,将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生气打散,声音不由放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你不吭声,我又不怪你。”
“嗯?嗯……”
他含含糊糊哼着,不知有无听见她说的话,是应了还是没应。
何霁月正要哄,外头传来陈瑾的声响。
“郡主,解酒汤好了,我方便进去么?”
陈瑾生怕自己猛地闯进去,再坏郡主和闻公子的美事,只敢端着热气腾腾的解酒汤,站在门外大喊。
“进。”
屋内炭火旺,陈瑾只进来不到五息的功夫,后背便冒了层薄汗。
陈瑾下意识看了眼何霁月,果真她后背湿了一大片:“郡主,您衣裳湿透了,得换身衣裳,切莫着凉。”
何霁月顾着看闻折柳,全然不知,听陈瑾一提醒,才觉后背发冷。
“嗯,晓得了,待会儿换。”
陈瑾侍奉她多年,深知她贵人多忘事,现下眼里又满是闻折柳,在她跟前答应下来,不过是权宜之计,让她别啰嗦。
“屋内炭火旺,您换件薄衫,应当好受些。”陈瑾没忍住,又絮叨多了几句,“明日便启程下江南,恐怕得一直赶路,您今夜注意休息。”
何霁月头也不抬:“解酒汤放那儿,出去。”
陈瑾无奈闭嘴,搁下汤,转身合上门。
身上酒劲未过,又才发作过一回心疾,闻折柳困倦至极,只轻哼着答应,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