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这事让何霁月纠结万分,正要咬牙主动退一步,抑制本性,做个听话的奴,却不想心窝被她捅一刀子。
“陈瑾,还不把人放下来?”
见何霁月神情淡然,陈瑾缓慢放下闻折柳的腿,一脸难以置信。
“陛下。”何霁月“啪”一声打开陈三喜要碰到闻折柳肩头的手,“闻折柳,臣可以交给您,但一物换一物,臣的阿爹和小弟,您打算怎么给臣?”
“这倒不难。”
没料到何霁月忽地变卦,将看得如此重的闻折柳说丢便丢,宛若弃贱履,景明帝一阵胆寒。
她这外侄心冷得很,若知晓她为登基做的龌龊事,绝不会念及血脉亲情!
何霁月只在乎阿娘阿爹,还有小弟,至于她这个小姨……
可惜方才,是她先将话说死,这会儿腆着脸挽留何霁月一颗绝已称不上忠诚的心,也没用,事已至此,她没得选。
景明帝从怀中摸出枚质地莹润的玉牌:“你带着它去,守卫自不会拦,见此牌,便如见朕。”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何霁月夺过她手中玉牌,一脚踹闻折柳到景明帝腿边。
“这令牌,臣笑纳了。”
膝弯一疼,闻折柳“扑通”一声,跪倒在景明帝面前,半天没爬起来。
身上的疼算得了什么?
他心里才像被刀割一样疼,这刀还是把钝刀,半天砍不断他对何霁月的情愫,指来回拉锯,折磨得疼。
“真是个绝色啊。”
景明帝伸手,在闻折柳脸上捻了下,惊讶于他没抹粉,竟还比后宫浓妆艳抹的男人胜三分:“如此美人,就这般拱手相让,霁月,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还有什么好考虑?”
塞玉符入怀,何霁月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行云前蹄扬起,发出声长鸣。
“陛下自请为臣照顾府中侍君,霁月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他身娇体弱,得劳烦陛下,多费心了。”
“后宫是养人之地,并不会叫他香消玉减,陈
三喜,带走……嗯?他眼睛是怎么回事?”
“瞎了。”何霁月平淡吐出两字。
“这……”景明帝面露难色。
“陛下不会是嫌他有瑕疵,不够换平阳府两人罢?”何霁月从怀中摸出玉符,“其实不瞒陛下,臣挂念着府中阿爹与小弟,但要拿美人来换,臣也心有不舍,若陛下介意,不若……”
“换!”景明帝咬牙大喊。
何霁月最通兵家三十六计,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演绎到了极致。
景明帝原先见她抬脚踹闻折柳,一度怀疑何霁月没有那么看重他,这会儿见她玉符到手,却要反悔,又信了。
“失明美人,也别有一番趣味。”
见景明帝舔唇,何霁月起了一身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