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床边开了个方口,灰尘扑来,闻折柳呛得直咳。
他一睁眼,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我能走得掉,放心。”
何霁月“咔哒”一下,将密道复位,绝口不提闻折柳该如何走,只是念着此行目的,又吮起美味佳肴。
“唔!”
闻折柳轻哼,眼尾湿润开来。
她总有她的计划,而他,总是她计划中的弃子。
他晓得了,他也受着。
他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哭,因为何霁月经过京郊那番抉择,已经分清,她心中孰轻孰重,她不会再心疼他,但他心口,还是像被利刃划出道长痕般疼。
“哭什么?”何霁月本不想理会他簌簌落下的眼泪,只是呜咽声渐大,远远盖过动情之音,她不得不理,“不喜欢这样?”
闻折柳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这种事上,他的确不喜欢被强迫,可来者是何霁月,无论是什么形式,他都会咽下苦楚,照单全收。
雷霆抑或雨露,俱是她的恩赐。
他只有受着的份儿。
“为什么点头又摇头?喜欢还是不喜欢?”好不容易他不哭了,何霁月抓着机会乘胜追击。
闻折柳一张口就喘,哪怕何霁月停下片刻,他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双漂亮的圆眼,总蓄满泪,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四周好风景。
何霁月正意乱情迷,想着速战速决,没花心思哄他,只淡淡下令。
“喜欢就受着,不喜欢就忍忍,快了。”
一番终了。
闻折柳已如本在湖里游得畅快,却被渔女捞到岸上的鱼,受人摆弄一番,又扔回水里,有气无力用鱼鳍拍打水面。
渔女伸手,抚上他平坦小腹。
“怎地这般瘪,这些日子没好吃的么?”
她手暖,又带有母体的气息,一向爱闹闻折柳的胎儿罕见沉寂,静似不存在。
“嗯,”难得身上爽利,闻折柳心中苦闷跟着松快,一怔,过几息又补了句,“景明帝断了长乐宫的粮。”
他有意补上后半句,又死死盯着何霁月的眼,试图从她目光寻到一丝心疼。
只可惜,没找着。
“唬人的招数罢了,她不敢要你的命。”
吃饱喝足,人难免倦怠,何霁月也不例外,她有一下没一下扯着闻折柳乌发把玩,不以为意:“我一日活着,你便一日死不了。”
方才闻折柳乌发垂在耳侧,玉一样白的双耳掩在发后,这会儿何霁月将头发撩起来,才发现其中风光。
何霁月带了薄茧的指腹划过他耳际。
“买个玉做的坠子,给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