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声朝着周维忱的方向过去,她心里很难过。
我们本不该错过的。林云声心里的声音说。
来之前陈嘉苒问她,要复合吗?她不知道,现在她也没想那么多,她想抱抱他,她只剩这个念头了。
等林云声在周维忱的面前站定,她在周维忱错愕的眼神中,抱住了周维忱,把头埋进他的衣服里。
周维忱的身上有她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
“不走,我就想抱抱你。”林云声鼻子酸酸的。
周维忱的身子僵着,手停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林云声感受到一股力量把她紧紧揽在怀里。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们从前经常拥抱,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彼此的身体。分开六年,当他们再次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新奇、陌生又熟悉。
周维忱以为林云声会离开,她来同情从前的男朋友的不幸,然后应该回归到她从前的、幸福的生活。
但她留下来了。她说,“我想抱抱你”。
周维忱错愕之中眼眶红了,他不想林云声同情他,不想利用她的同情心帮她绑回来。但在林云声贴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很自私想,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云声,就算你是同情也好,就算是同情,也别走那么早,好不好?就当……可怜可怜我。”周维忱像是最终投降,把头埋进林云声的颈窝,声音很轻。
林云声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比她刚分手的时候还难过。
“我很想你,真的。”周维忱说。
林云声刚跟周维忱分手的时候,他在广州,她在北京。
她刚开始觉得分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难过一阵也就结束了,谁分手会不难过?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走出来。
分手的第一个寒假林云声回到家,她打开衣柜的那一刻,看到了柜子里压在最下面的周维忱的外套,她一直没有还给他的外套,在长长的医院的走廊,他们第一次相遇。
再见到,物是人非。
林云声突然就情绪上涌,失声痛哭。
情绪的反噬从来都不是一场热带雨林的暴雨,而是一场漫长的回南天。
久不见日,就在深处发霉。
后来林云声每每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见到一个东方面孔,都会想起他来。
那场回南天在林云声心里从来没有结束,于周维忱也是。
“我不是同情你,我永远都在乎你。”林云声说。
林云声觉得他手上的力道似乎更紧了,她几乎要被他嵌进怀里。
“嗯。”周维忱应了一声,他声音里的鼻音很重。
过了一会儿,林云声觉得颈窝处一片凉湿。
周维忱从美国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他经常梦到Evelyn和梁佩秋。
梁佩秋说Evelyn的意思是在日耳曼语里是“希望”。Evelyn的中文名字叫梁维珊。她说,维珊是他的亲妹妹。
Evelyn长得很漂亮,像个洋娃娃,第一次见到周维忱的时候她很高兴,带着美式腔调,用中文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