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没多说什么。
上午许女士把姥姥的检查化验单和CT发了过来,情况很不好,后面是一张照片,白底黑字,专业术语密密麻麻,林云声只看懂了其中几行——“中晚期”“转移”“恶性肿瘤”。
她不是医生,但不需要是医生也明白,这三个词意味着什么。
姥姥的病,很严重,很难治,医生说建议保守治疗,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
林云声的微信列表里还躺着三条未读消息,来自周维忱:
——“吃晚饭了吗?”
——“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今晚我要值班,早些休息。”
从许女士发来姥姥的化验单,到徐赢收拾完东西离开,林云声几乎没碰手机。像故意一样,什么都不想看,也不想回。
她没看到周维忱的消息,但看到的那一刻,林云声突然觉得憋不住了。
“你在医院吗?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
周维忱那边消息回的很快。“在医院。”
林云声怔了一秒,什么也没多说,拿起包和外套出了门。夜风扑在脸上,林云声叫了一辆车,一路往医院的方向走。
医院的夜晚是静的,和白天那种人来人往的喧闹不一样。
林云声从住院部侧门进去的时候,楼道尽头还亮着灯。走廊很长,白色的灯光有些冷,地板上反着她的影子,一步一步拖得细长。
她没提前说自己到了,只是照着他常在的值班办公室,一间间找过去。等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一扇虚掩着的门里透出光,有低低的说话声。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周维忱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些。林云声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办公椅上,一只手还搭在键盘边。
看到林云声,周维忱明显愣了一下。
周维忱从座位上站起身,大步走到林云声身旁,靠近了,低眉看她,声音很轻:“过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出去接你。”
林云声往周维忱身上靠了靠:“我自己能找到,就过来了。”
“晚上是不是没吃晚饭?我刚刚点了一份粥,一会儿吃一点,嗯?”周维忱的声音像是在哄着她。
林云声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林云声把头抵在了周维忱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同事离职了。”
周维忱站着没动,但去牵她的手。
“嗯。关系很好的同事吗?”
林云声语气几乎没什么起伏,平平淡淡的,但又闷闷的:“是我的学姐,很照顾我。”
周维忱牵着林云声的手,绕道了他的办公桌前。“过来喝点粥,刚给你点的。”
林云声盯着那碗粥看了一会儿,没立刻动。
“胃不好还饿着,不嫌自己受罪?”周维忱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埋怨。
林云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