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回头继续和外婆说话:“真没事?什么病让他连一起来都不行?那不就挺严重的吗?”
“就是输液还没输完嘞!”外婆捧着我手,睁大眼睛仔细交代,“外婆还骗你不成?小问题啦,输完就过来。你小姨啊、姨夫什么的,到时候都一起来,今年我们都在你这儿过年!”
“外婆”我垂着眼尾,嘴角下拉,眼眶酸酸的,又扑过去抱住她。
“哎哟,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听着她温暖的絮叨,心里踏实得很。她像小时候一样拍着我的背,声嗓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砂石,磁磁的却温厚,“你跟小仰又和好了啊?外婆印象还停在你十九岁那年,打电话给我哭着说他欺负你的时候……”
我一听这茬,耳尖就直发烫,“没有没有,我们当时闹着玩的,现在一直都很好”我脑袋左右晃着,想掩饰尴尬,余光里却隐约瞥见了我妈那道强烈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我,像虚空里伸出的一只爪子,悬在我身上。
“哎呦,两人没事就好。”外婆乐呵地笑着,“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跟你哥哥一样。”
我从外婆身上起来,想要躲避某些人,又去和爷爷奶奶聊了几句,视线时不时落在岑仰那。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认真听着对面讲话,我爸面部肌肉线条自然舒展,看起来很是放松。
没过多久,福伯来叫我们吃饭。
我们一同走向餐厅,岑仰照例替我拉开椅子,自己则在我身旁坐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关系悄然转变,我总觉得有种偷
情的感觉,像是做贼心虚,生怕被发现,怪紧张羞耻的。
他自然地替我夹菜,而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给提溜着,上不去又落不下来,悬吊着一股子滞空感。他斜对面坐着的,正是我妈,我依旧不敢看她一眼,目光只能死死黏在岑仰那只夹菜的手上。
岑仰似是怕我顾虑,今早也把戒指摘了下来,像我一样用细链串起,戴在了脖子上。
他说过,形式不重要,配对就好。
可我还是忍不住,心里那点小心思冒了头,时不时撑开腿去撞他的,用鞋尖去刮擦他的小腿。岑仰面上始终平静如水,仿佛桌下这暧昧的小动作全都不存在一样。
我不死心,在一轮又一轮“进攻”后,他终于咳了一声。我正好靠着他右腿,那一声咳嗽让我瞬间僵住,低头,瞪大了眼睛,望着餐碟发愣。
“抱歉。”他抬头轻声道。我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收紧,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我也跟着道歉,立马收敛笑容,埋头继续吃饭,努力让表情看上去若无其事。但能感觉到,不远处那些眼神,已经纷纷投了过来。
吃完饭,我说想去后面的马场看看Austin,结果被爸爸拦住,说它今天刚做完保养,让我明早再去。没办法,那就只能换个方向了。我随口跟岑仰提了句,说想去图书馆散步。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路过那条通向后院的小道时,我停下脚步,等他追上来,才悄悄牵住他的手。
“对不起嘛……”我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进来冷落你了,看你一个人坐那儿孤零零的,我心里难受。”
“没关系。”他转过脸来亲了我一下,语气温柔,“你想外婆了,不是吗?”我回亲他,唇齿溢出笑意,“谢谢你谅解我。”
图书馆的灯是我开的,只亮了一盏小的。我把岑仰推到沙发上,动作熟稔地坐到他腿上。
“你晚上打算睡哪?”我一边捧着他的脸问,一边盯着他的眼睛。
“当然是我之前的房间。”他面不改色地回答,语气却暴露了那点坏心思。
我掐了把他的脸,气愤地说,“逗我很好玩?”
“你又没主动邀请我。”他眼尾泛起笑意,睫毛忽闪忽闪的,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被发现的几率太高了,亲爱的。你虽然有锁门的习惯,但要是有人早上来叫你起床,我该往哪儿躲?你打算把我藏起来?”
我眼珠往上一抬,听着这话忍不住脑补那幅滑稽又刺激的画面,没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我们就像在偷情一样,对吧?”我手搁在他肩膀上,贴着他唇角轻笑,“我房间大着呢,藏的地方多了去了。再不济,我等会儿回去就提前说一声,不让他们来叫我起床……再说,以前不都是你叫我起的床吗?你在我房间,很正常吧。”
岑仰眼尾倏地垂下来,眉心微蹙着,委屈巴巴地小声问我:“你真的愿意让我藏着吗?”
我心一软,他难得对我露出那种姿态,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妥,正了神色跟他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右手下滑,停在他心口,“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玩,随口一说,没真想把你藏起来。”
“春节期间你要一直在家,叔叔想让我也留下来,”岑仰抿了抿唇,目光探究地紧锁我,语气格外认真,“那么长的时间,你也打算一直继续这个游戏吗?”他圈着我腰的大手顺着衣摆探进去,掌心贴在我背上,安抚却也暗藏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