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答,想了想,又解释道:
“你孤身一人,拿着防身。”
崔姣姣伸手接过,阎涣便将匕首放置在她掌心,那刀鞘不算太大,随身放着应很灵便,崔姣姣余光一瞥,只知道通体呈古铜色,不甚惹眼。
“多谢,只是。。。”
阎涣倒了盏茶,指尖于冰冷的茶杯口处打着圈,长眸微垂,道:
“怎么?”
崔姣姣双手握住匕首,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温度,侧过身去望着他,道:
“哪有送女子匕首的?”
一时无话。
“呼——”
冷茶的表面荡开细纹,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
阎涣只是捏着茶盏举到唇边,轻吹了吹。
“萍水相逢罢了,你与我大抵只此一面,我便不会取你性命。”
“既治好了伤,便回罢。”
崔姣姣瞧不出他的心思,却也知道此地不可再久留,于是道谢一声,提起药箱向门口处走去。
待伸手推门时,心生恻隐,终究还是回身。看着他,心中不免猜想,这样一个复杂的人,在书中哪里出现过。
可如此鲜活的人,真的只是一个纸片人吗。
若是,她该敬佩作者文采斐然,竟塑造出一个生动的配角,还是该遗憾世事无常,一个完整的人,竟只是个角色而已。漫漫长河中,他是否有一刻生出过半分炽热的心脏,能够真实地跳动,和自己一样。
“大人。”
“若你我再见,大人可会杀我?”
阎涣未抬眼,只是仍旧捏着那倒满的茶盏,十分肯定地回她:
“你我不会再见。”
最后看他一眼,烛火燃得只剩短短一截,他的影子被投射在背后的旧墙上,端正的身影拉得很长,一直蔓延到窗外。他的一部分,代替他短暂地自由了。
崔姣姣心中叹息,转身离去了。
木门“吱呀”合拢的刹那,烛火猛地窜高。阎涣的影子在墙上暴涨,如困兽撞向窗棂,他凝视着地上那滩血迹,忽然将茶盏砸向墙壁。
“哗啦!”
碎瓷片四溅,其中一片扎进一旁《孔雀东南飞》的浮雕里,正中将离去的马车劈成两半。
回了屋里,崔姣姣从袖口出摸出那把匕首,坐在榻上,借着烛火仔细地看。
并未多想,她便握紧刀柄,拔出匕首来看。只见焰火跃动,一根通体由青白玉雕刻而成的匕首便显现在崔姣姣的手中。
她感叹一声,做工竟如此精良,再看,玉身通体无痕,必然是悉心挑出的一块完整的好玉打磨,只是不知是哪位工匠所做,居然会想到用玉做匕首这样的妙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