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放这儿了。”
她低着头,视*线刻意地避开浴桶,耳尖却悄悄红了。
就在她放下衣物准备离开时,手腕却不小心碰到了阎涣搭在桶边的手臂,肌肉分明的胳膊上,还留有一道未完全愈合的箭伤。
“嘶。”
阎涣倒抽一口冷气,眉头微蹙。
崔姣姣心头一紧,下意识转头问道:
“我弄疼你了?”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赤裸的上身。
水珠滚过那些交错的伤痕,在烛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新伤叠着旧伤,有些甚至还在泛红,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她愣在当场,眼眶瞬间红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崔姣姣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悬在半空,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
阎涣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头蓦地一软。
他伸手,潮湿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带,将她拉近了些。
“不疼。”
他低声安抚着,拇指温柔抚过她的眼角,拭去那一点湿意。
“战场凶险,早习惯了。”
崔姣姣咬住下唇,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替你痛。”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狠狠剐在阎涣心上,他呼吸一滞,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水雾朦胧间,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崔姣姣的睫毛轻颤,目光从他的伤痕处缓缓移到他的眼睛上。
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里,正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姣姣。”
阎涣哑声唤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得像是压抑了太久太久。
她没应声,只是微微仰起脸。
杏眸中不见最初相识的那份灵动,唯有浓重的愁云覆盖她的睫羽。
阎涣的心脏停跳了一瞬,竟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起,那个聪慧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姑娘,为他奔波,为他伤怀,为他郁郁苦闷。
“你不是说,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活命吗。”
他没来由地开口询问,那时,或许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应。
“从前是与虎谋皮,为了保命,不得不投靠在千岁麾下,受你庇护。”
崔姣姣的声音很轻,只在他们二人之间流动的水汽蒙上阎涣清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