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一个念头在二人的心中划过,阎涣立刻会意,皱眉道:
“李奉先或许是李澈的遗孤。”
崔姣姣点点头,口中艰难地发出几个音,道:
“还有”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才让他无法以叔叔的名义抚养自己的亲侄儿,也无法光明正大地过继兄长之子为自己的孩子。”
她猛地抓住阎涣的胳膊,盯着他问道:
“李澈的妻子呢?”
阎涣扶着她,沉着声音道:
“死了。”
她作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来,恍若泄了气一般松开了抓紧他袖口的手,而后转回了身子,双手捧住了盛着热茶的瓷杯。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直到暮色将近,她才轻轻飘过一句:
“大人可信我的话?”
阎涣转着那一盏早就见底的茶杯,掷地有声:
“若我不信你,怎会助你。”
崔姣姣点点头,缓缓抬起眼睛,眉宇微蹙,道:
“司州城内百姓捉襟见肘,官员之间互为遮掩,这件事已然持续多年,却迟迟无法上达天听,手眼通天如大人,都只是前不久才得知了一丝消息,继而调查。崔瓷大胆猜测,这司州内里的腐朽,或许并不是一个四品刺史能盖入袖口之下的。”
阎涣正色道:
“你以为如何?”
崔姣姣一字一顿:
“刺史只是傀儡,真正的操盘者,是皇帝。”
她细细留意着阎涣的表情,可他竟毫不意外,只是静静看着她。
“大人早就知道了?”
阎涣摇摇头,随即开口道:
“我还没有如此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也猜到个五六分,司州刺史敢如此猖獗,定有朝廷的人打掩护。”
“自崔宥继位以来这些年,贺朝大致分出了皇权党、帝师党和中立党。中立党在其位谋其政,断不可能干涉这等事以站位,我手下的一干朝臣更不可能欺瞒敛财,那便唯有崔宥的人了。”
他双眼微眯,崔姣姣透过那黯淡的眸子,竟读出三分杀意。
“大人”
他抬起头,对着崔姣姣略挤出一个淡然的笑意,道:
“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再贸然取谁的性命。”
她敛了神色问他:
“包括崔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