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叛臣的儿子,天生的奸佞。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阎涣站在兵器架前,手指抚过那柄染过策勒格日鲜血的长剑。
“母亲。”
他轻声呢喃着。
“二十年了,将离找你找得好苦。”
“你活着,为何却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肯告诉我。”
阎涣眼神一暗,淡淡道:
“还是说。”
“母亲怕我会去打扰你,打扰你的丈夫,和你们的儿子。”
眼泪滴在地砖上,蜿蜒四散出裂纹,一如他早就破碎的心。
“弟弟…”
他忽然“扑哧”一声,低头笑了出来。
“弟弟。”
再抬眼时,血丝蔓延上他纯白的眼,一刹那,和八岁的自己何其相似。
他以为自己早在二十年前父母俱去的那一日死去了,仅剩一句躯壳苟延残喘。如今,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又一次杀死了他。
“传令。”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三军集结,发兵怀朔。”
亲卫统领推门而入,听到阎涣话语的瞬间,惊得单膝跪地,低声道:
“千岁不可啊!”
阎涣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箭伤。
“孤倒要看看,若孤刀架在策勒格日的脖子上,她会不会也为自己的大儿子求一次情。”
与此同时,清心殿内。
崔姣姣的指尖死死抠住凤藻宫的雕花门框。
两个太监正粗暴地拖着她往内殿去,绣鞋在青砖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姑姑!”
她冲着廊下那道阴影呼喊:
“告诉我,陛下崔宥到底和帝师说了什么!”
墨竹的身影微动,却还是在瞥见一抹身影之时顿住了。
崔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