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袁亭书回答说。
“——袁总。”不远处,刘远山向袁亭书招手。
“跪好了。”袁亭书踢姜满的腿,“跪满一小时。”
“……好。”姜满说。
袁亭书挥挥手,带刘远山走远了些:“什么事?”
“韩一啸明天保释出来了,”刘远山一脸凝重,“他背后是谁,还没查出来。”
“封锁消息找人盯紧他,不要打草惊蛇。”袁亭书眯了眯眼,“甘亮是韩一啸的大户,明天你让人带点好货去找他,务必把人拉拢过来。”
“您是想断韩一啸的财路?”
“不要白不要。”袁亭书顿了顿,“给各盘口多调点人手,过年期间别出岔子。”
“是。”
袁亭书走回安诩的墓前。
姜满小小一坨跪伏在地上,像一块刚出炉的烤面包。走近了,才发现他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身体抖个不停。
一来一回,加上和刘远山谈话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袁亭书冷眼瞧了几秒,开口道:“到时间了,起来吧。”
姜满抬起脸。酒液未干,他又哭了个痛快,湿乎乎的脸被冷风一扫,皮肤立马皴了。
袁亭书蹲在他旁边,摘下其中一只手套,托起他的脸用拇指抚了抚。干燥粗糙,像砂纸一样。
玉扳指带着袁亭书的体温轻轧脸颊,激起姜满又一阵战栗,条件反射攥紧那只手:“别掐死我……”
袁亭书气息骤停。
包在他手背的那只手纤小冰冷,像姜满给人的感觉一样,羸弱得受不住一鞭子,但敢口出狂言,以卵击石。
两只手套都摘了下来,扔在姜满腿上:“戴上。”
小瞎子看不见,茫然问:“什么?”
“我的手套。”袁亭书没好气儿地说,“不想手冻掉了截肢就戴上。”
姜满一寸寸摸过去,捡起两只黑皮手套。
手套是按袁亭书尺寸定做的,姜满的手一下滑了进去,手套腕口直接遮住他整截腕骨。
皮手套内部干燥温暖,他被袁亭书的体温包裹住了。
“谢谢。”
姜满撑着石板起身,一双腿冻僵了不受力,竟是连站都站不起——蓦地,被抱了起来。
不是想象中的公主抱,而是让他坐在手臂上稳稳托起。像每次作爱时一样,袁亭书把他当小孩一样抱了起来。
袁亭书身高肩宽,印象里穿着衣服修长韧瘦,不显山露水。直到他真切被抱在怀里,才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悍然。
全身放松下来,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摇晃和悬空,袁亭书给他一种比懒人沙发更直接、更强烈的安全感。
车上的暖风没关,甫一上车,热气蒸得姜满眼睛疼。他被灌了酒,又困又难受,回程路上昏昏欲睡,缩在车门边上睡着了。
车子猛地拐弯,把他甩到了袁亭书身上,一头小卷毛挤在袁亭书手臂和座椅的缝隙里,刘海压变形了,额角伤口大喇喇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