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池微一颔首,不再追问,开始不言不语地用饭。
两人吃喝得差不多,章晗玉先放了筷,捧着茶盏道:“说起来,我也有个问题,想当面问一问凌相。”
“听六郎说,你过世的父亲对你极为严厉,有多严厉?”
她似笑非笑地问,“比我家傅母对我还严厉?我和傅母关系不和闹得满京城都知晓,你家的事怎么捂得这么严实?”
凌凤池正在舀汤,他手稳,一滴汤水都未漏下。
还是那副无需多谈的平淡口吻,道:“六郎被家里宠惯了,偶尔见父亲请一次家法便印象深刻。其实并无出奇处。”
章晗玉不怎么信。
六郎说起亡父严厉责罚的家法,她当即想起,夫妻新婚欢好频繁,她贴身穿的抱腹小衣都解了无数回,凌凤池从不脱最后一件单衣。
她似乎总被抱在怀里,视野里记得的,不是晃动的床板,便是面对面近距离注视的眼神,额头鼻尖落下的汗滴,她情动时伸手抓住他身上的单衣,用力捏出皱褶……
她低头看一眼雪球。
雪球也不知怎么盯上了凌凤池,娇里娇气地绕着他的小腿打转,边蹭边娇娇地叫唤个不停。
凌凤池起先视而不见,淡定地用饭。
被雪球蹭来蹭去,坚持不懈地蹭了半刻钟,最后他还是莞尔,夹起一筷子鱼放在小瓷盘里,递给雪球。
雪球蹲在食案下大吃特吃。
小玄猫也喵喵地叫着蹭了过来,蹭另一只腿。
起劲地蹭了半天,换来第二盘小鱼。
章晗玉起先也装作看不见。
但凌凤池端端正正地直身坐着用饭,俨然食不语的大家之主的气度。下方两只绕着他腿蹭来蹭去的猫儿,撒娇地瞄瞄叫个不停。
茶水喝着喝着,她笑得呛起来,趴在食案上缓了好一会儿。
六郎怕什么呢。
她想,哪怕自家嫡亲兄弟,长兄威严笼罩之下,小六郎也不见得清楚,看似严厉的长兄,压根不会扑杀他的狸奴爱宠。
她慢悠悠地啜茶,心想。
迟早哄他脱了身上最后一件单衣,看他后背有没有家法留下的旧伤。
【四月二十六,多云。
雪球和小玄猫见面就打,正所谓一山不如二虎。
被两碗小鱼各自安抚。】
【他不喜狗儿,颇爱狸奴。】
第57章
“什么?”
第二日清晨传来消息时,章晗玉才起身,很是震惊。
“四月三十不许我出门了?他昨天当面可什么也没说!之前不是应诺过六郎的吗?才几天就变卦了!”